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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小说转载] [转帖]鬼吹灯(盗墓者的经历)
小轻 (轻解罗裳·好酒·酒之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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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2 23:03 资料 个人空间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第一百四十五章 熔炉

我们正眼睁睁的盯着高处那件衣服,衣服上那颗人头猛然间无声无息的转了过来,冲着我们阴笑。我和Shirley杨心中虽然惊骇,但并没有乱了阵脚。
  
  据说厉鬼不能拐弯,有钱人宅子里的影壁墙便是专门挡煞神厉鬼的。这后殿的殿堂中全是石头画墙,大不了与她周旋几圈,反正现在外边正是白天,倒也不愁没地方逃。想到这里,我取出了一个黑驴蹄子,大叫一声:“胡爷今天请你吃红烧蹄膀,着家伙吧。”举手便对着那黑暗中的人头扔了过去。
  
  专克僵尸恶鬼的黑驴蹄子夹带着一股劲风,从半空中飞了过去,我一使力,另一只手拿着的狼眼也难以稳定,光线一晃,殿堂的顶上立刻全被黑暗覆盖。只听黑处“啪”的一声响,掉下来好大一个物体,正摔在我和Shirley杨所在石碑旁的一堵壁画墙上。
  
  我忙用手电筒照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厉鬼。定睛一看,一只半虫人正在壁画墙上咧着嘴对着我们——原来不是那套红色巫衣——痋人比刚脱离母体之时已大了足足一倍。刚才它们被凌云天宫与螺旋栈道上的防虫药物逼得退回了葫芦洞,但是想必王墓建筑群中的几层断虫道主要是针对鼠蚁之类的,而且年代久远,对体形这么大的痋人并不会起太大的作用,它们已经适应了这些气味。
  
  这只痋人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殿中,躲在黑处想乘机偷袭,结果扑过来的时候刚好撞到了枪口上,被我扔过去砸厉鬼的黑驴蹄子打中,掉在了壁画墙上。
  
  我随身所带的这个黑驴蹄子还是在内蒙的时候让燕子找来的,带在身边一年多了,跟铁球也差不多少,误打误撞,竟砸到了那痋人的左眼上,直打得它眼珠都凹了进去,流出不少绿水,疼得嘶嘶乱叫。
  
  我和Shirley杨用狼眼照那壁画墙上的痋人,却无意中发现它身后的殿堂顶上垂着另一套衣服,样式也是十分古怪。那应该是一身属于古代西南夷人的皮甲,同样也是只有甲胄,里面没有尸体,而且这套甲连脑袋都没有,只扣着个牛角盔,看不到是否头盔里也有个人头。
  
  看来这后殿中还不止那一套红色巫衣,不知道这些服装的主人们怎么样了,八成都早已被献王杀了祭天了。
  
  但是根本不容我再细想其中根由,壁画墙顶端的独眼痋人已经从半空蹿了过来。Shirley杨手中的六四式连开三枪,将它从半空打落,下边的胖子当即赶上补了几枪。
  
  胖子抬头对我们喊道:“还有不少也进来了,他**,它们算是吃定咱们了……”说着话,继续扣动扳机,黑沉沉的宫殿中立时被枪弹映得忽明忽暗。
  
  Shirley杨对我说:“它们一定记得咱们身上的气味,所以才穷追不舍。不过这些家伙生长的速度这么快,一定是和葫芦洞里的特殊环境有关,它们离了老巢就不会活太久。”
  
  我急着从石碑下去取冲锋枪,于是一边爬下石碑,一边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趁它们数量不多,尽快全数消灭掉。马上关闭后殿短廊的门户。既然体积大的昆虫在氧气浓度正常的情况下不会存活太长时间,咱们只要能撑一段时间就行。”
  
  趁我们不备,悄悄溜进宫殿中的痋人大约不下数十只。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体形不小,一时难以全数消灭,只好借着殿中错落的石碑画墙与它们周旋。之所以没有大批的涌进来,大概是由于其余的体形还没长成,抵挡不住殿中的虫药药性,不过这也只是时间长短的事。
  
  我和胖子背靠着背相互依托,将冲过来的痋人一一射杀,胖子百忙之中对我说道:“胡司令,咱们弹药可不多了,手底下可得悠着点了。”
  
  我一听他说子弹不多了,心中略有些急噪,端着的“芝加哥打字机”失了准头,刚被子弹咬住的一只痋人背上中了三枪,猛蹿进了壁画墙后的射击死角。我后面的几发子弹全钉在了墙上,打得砖尘飞溅。
  
  我心想打死一个少一个,于是紧追不放,跟着转道了壁画墙内侧。只见那只受了重伤的痋人正蹲在黑鼎的鼎盖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张开四片大嘴,嚎叫发泄着被大口径子弹搅碎筋骨的痛楚,以及它体内流淌着的毒血中所充满的那些女奴无尽的怨恨。
  
  受伤不轻的痋人见我随后追到,立刻发了狂,恶狠狠的用双肢猛撑鼎盖,借力向我扑来。它的力量大得出奇,这一撑之势,竟把黑色铜鼎的盖子从鼎身上向后蹬了出去。我背后是壁画墙,难以闪躲,但我心知肚明,对方扑击之势凌厉凶狠,把生命中剩余的能量都集中在嘴上,是准备跟我同归于尽了。
  
  我更不躲闪,举枪就想将它在半空中了结了。不料一扣扳机,子弹竟在这时候卡了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美式装备虽然犀利,却是陈年的宿货,用到现在才卡壳已经难能可贵了。我想反转枪托去击打飞身扑至的痋人,但它来势又快又猛,鼻端只闻得一股恶臭,腭肢肉齿耸动的怪嘴已扑至我的面门。
  
  我只好横起MIAI架住它的脖子,想不到对方似乎力大无穷,扑击之力丝毫不减,把我撞倒在地。我顺势一脚蹬向那痋人的肚腹,借着它扑击的力道,将它向后踹开。那痋人的头部正好撞在壁画墙上,雪白的墙体上立刻留下一大片黑色的血污。
  
  我见那痋人仍没死绝,便想上前再用枪托把它的脑袋彻底捣碎,却听背后发出一阵沉重的金属滚动声,好象有个巨大的车轮从后向我碾压过来。

  我心想他娘的哪来的火车,不敢托大,赶紧一翻身躲向侧面。那只黑色巨鼎的鼎盖擦着我的后心滚了过去。刚从壁画墙下挣扎着爬起来的痋人,被鼎盖的边缘撞个正着。随着一声西瓜从楼上掉下来一般的闷响,整个壁画墙上喷溅出大量黑血,它被厚重的鼎盖撞成了一堆虫泥。脑袋已经瘪了,与壁画墙被撞裂的地方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墙壁,只剩下前肢仍然做势张开,还在不停的抖动。
  
  俗话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只痋人想必是前世不修善果,只顾着扑过来咬我,竟然被它自己蹬开的鼎盖,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正碾到它自己头上。
  
  殿中的枪声还响个不停,胖子和Shirley杨已经解决掉了十余只体形最大的痋人,正在将余下的几只赶尽杀绝。我见自己这里暂时安全了,长出了一口大气,顺手拔掉弹鼓,退掉了卡住的那壳子弹,险些被他坏了性命。
  
  随后站起身来,想去给胖子他们帮忙,但是刚一起身,竟见到了一幅诡异得难以形容的景象。那尊失去了鼎盖的六足黑鼎,里面白花花的一片,全是赤身裸体的尸体。从尸身上看,男女老幼都有,数量少说有十七八具。
  
  这些尸体堆积在白色的凝固油脂中,那些油脂都透明得如同皮冻,所以看上去象是被制成了腊尸。尸身上的血迹殷然,我心中暗想:“看来还是让Shirley杨说中了,果然是烧煮尸体祭天的炼鼎。这些尸体大概就是房顶上那些古怪衣服的主人,或许他们都是被献王俘虏的夷人中最有身份之人,还有夷王的眷属之流。”
  
  早在夏商之时,便有用鼎烹人祭祀天地神明的记载,而且被烹者不能是一般的奴隶,否则会被认为是对神明的不敬。看来献王果然还没有举行他踏龙登天的仪式就已经死了,所以这只“大锅”还没派得上用场。
  
  我又想刚刚那宫殿角落厉鬼的阴笑,是否想阻止我们开启这鼎盖,难道这鼎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纵是有赤裸女尸,那满身牛油凝脂和鲜血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反胃,谁他娘的又稀罕去看你。
  
  这些夷人的尸体死状怪异,又被制成了这副样子,我实在是不想再多看半眼,便想转身离开。想着要走,脚下还没挪动步子,忽然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流从黑鼎中冒了出来。只见鼎下的六只兽足象是六只火麒麟,面朝内侧分别对应,从它们的兽口中喷出六条火柱;鼎上的黑色表层,一遇烈火烧灼也立刻剧烈的燃烧起来。鼎中的尸体都被烈火和热油裹住,迅速开始融化起来,一股股强烈的炼油气息弥漫在殿中,这浓重的气味令人欲呕。
  
  六足黑鼎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火球,熊熊火焰将整个后殿映得一片通明。只见殿顶上悬着十几套异式服装,都各不相同,而且这些古人的衣装都不象是给活人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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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主梁

我顾不上再仔细观望,急忙召唤胖子和Shirley杨赶快脱出此地,铜鼎中可能有火硝,盖子一动就立刻触发。本是献王准备在阙台上从祭天时烧的,却在殿堂里面燃了起来,而且这火烧得大了,“凌云天宫”的主体是楠木加砖瓦结构,建在“龙晕”上边,十分干燥,从六足黑鼎引燃到现在这短暂的功夫,殿中的木头已经被热流烧得“噼啪”作响,看来这天宫要变火宫了。
  
  殿中还剩下四五只凶残的“痋人”,胖子与Shirley杨正同她们在角落中绕着石碑缠斗,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火光一惊,都骇然变色,当即便跟在我身后,急速冲向连接着前殿的短廊。若是再多留片刻,恐怕就要变烧肉了。
  
  怎知还未踏出后殿,那短廊的顶子忽然像塌方了一样轰然压下,把出口堵了个严丝合缝。这时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抱怨,若是快得几步,不免已被这万钧巨岩在廊中砸做一堆肉酱。但是此刻还留在后殿中,无路逃脱,稍后也会遭火焚而死。
  
  现在凭我们身上的装备,想要灭了那火无异痴人说梦。殿中热浪扑面,感觉眉毛都快被那大火燎着了。胖子急得乱转,我一把将他拽住,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千万别慌,先用水壶里的水把头发淋湿。”
  
  胖子说道:“那岂不是顾头不顾腚了?再说这点水根本不顶用……又是什么东西?”
  
  胖子正在说话之中,忽然猛听殿内墙壁轰隆一声,我们忙转头一看,见墙上破了一个大洞,前面正殿那条一头扎进“献王登天图”的水银龙,它的龙头竟然穿过后殿的隔墙。
  
  从后殿中露出的龙头,立刻从龙口中喷泻出大量水银,地面上立刻溅满了大大小小的球状物。我急得好似火冲顶梁门,急忙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殿门出不去了,上面是楠木龙骨搭琉璃瓦的顶子,咱们快上石碑,从上面炸破了的殿顶出去。”
  
  胖子也忘了自己的恐高症,举手一指墙角的那块石碑道:“只有这块碑最高,咱们快搭人梯上去,赶紧的,赶紧的,晚了可就要他妈长一身养明器的水银癍了。”说着话已经奔了过去,我和Shirley杨也不敢停留,避着脚下的水银,蹿到殿角的高大石碑下面,三人搭人梯爬上石碑。
  
  这石碑上方正是吊在殿顶,那上半身有个浓妆人头,下半截衣服空空荡荡的大红巫服之处,但是只有这里才有可能攀上殿顶的木梁。
  
  我总觉得从这里上去多有不妥,虽然未看清她如何发笑,究竟是尸是鬼,但总之那浓妆艳抹的女尸绝非善类,考虑到这些便稍微有些犹豫。
  
  就在我心中一转念的同时,殿中的另外三面墙壁上也探出了三只兽头,同样是口吐水银的机关,殿中的地面立刻被水银覆盖满了,就算是殿顶真有厉鬼也顾不得了,只好伸手让胖子将我拽上了石碑。
  
  此时Shirley杨已经用“飞虎爪”勾住殿堂的主梁,提纵身体,跃到了楠木构架的横梁上,并将绳索和滑轮放下。殿中的水银已经很深了,我让Shirley杨先用滑索把胖子吊上去,我最后再上。
  
  俯身向下看时,流动的水银已经有半米多深,并仍然在迅速增加,殿内燃烧的六足黑鼎的火焰也暗淡了下来。火光在地面反射出无数流动的波纹,使殿中的光影不断变化,十分的绮丽之中,更带着十二分的诡异。
  
  由于“痋人”是通过口器的肌肉运动控制气管系统收缩,帮助氧气扩散进入组织细胞,而且对氧气浓度依赖过高。这时由于火焰的剧烈燃烧,殿中的空气比正常情况下稀薄了许多,所以剩下的几只“痋人”都倒在地上蠕动,被水银埋住了一半,看那苦苦挣扎的样子,应该是不用我们动手,它们也已活不了许久了。
  
  殿中的大量水银被火焰的温度一逼,散发出刺鼻的热汞味道,气味难闻已极,其中含有一定的毒素,好在短时间内并不致命。一等胖子上了木梁,我也不敢怠慢,迅速挂住登山索,用滑轮把自己牵引了上去。
  
  一上木梁才想起来吊在殿顶的巫衣,从主梁上回头一望,那件大红的女人巫袍就无声无息的挂在我身后的一道横梁之上,与我相距不过一米。在流光的反射光中,看起来这件衣服好似有了生命一样,微微摆动。
  
  刚才Shirley杨说这象是夷人中“闪婆”穿的巫衣,我以前并没见过那种服装,但是我知道如果与献王的祭祀活动有关,一定会有眼球的标记。而这件红袍上没有眼球的装饰,若是巫衣,一定是遭献王所屠夷人中的紧要人物。
  
  与殿上挂着的其余空衣服相同,他们的尸体都在六足火鼎中被煮成了油脂。自古相传穿红衣而死之人,若正死于阴年阴月阴时,就必为厉鬼。因为红为阳,时为阴,所以这种厉鬼在黑暗的地方几乎没有弱点,极难对付。所以逢上全阴时辰,甚至半阴小轮的死人,其亲属多为其着白色凶服,而不敢动红,这就是基于恐其变为厉鬼的考虑。

  这时我们三人都身处高悬殿鼎的大梁之上,下面是不断增加的水银。殿上的木头刚才被烈火烤了一下,现在火虽灭了,却仍然由于受热膨胀,发出嘎吱噶吱和木头接隙涨裂的声音。就在这时如随时要断裂的独木桥上,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那巫衣上不是有个人头吗?
  
  刚才只顾躲避下面的水银与烈火,又同一批凶残的“痋人”周旋,几乎每一分一秒都是性命攸关的紧迫,一直在急匆匆的向上逃脱,所以暂时把那发出阴森冷笑的女人头给忘了,这时方才想起,这套“巫衣”上半截是包着东西的。
  
  我想再次确认一下,看那红衣里面是否有尸体,但怎奈殿内火光已熄,殿顶的木梁之间又变做了黑漆漆的一片。一套套古怪的衣服凭空吊在其间,用头盔上射灯的光线照将过去,更显得影影绰绰,象是一个个索命的千年幽灵徘徊在殿顶。
  
  距离最近的就是那套鲜血般鲜艳的女子“巫衣”,看那黑暗中的轮廓,上半身里确实有东西,但是头部被一根短梁所遮挡,在我们所处的主梁上看不到。
  
  于是我对身后的胖子和Shirley杨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不要动,在水银注满后殿之前,还有一点富余的时间,我要从木梁上过去,在最近的距离看一看,究竟是不是那“巫衣”中附着夷人闪婆的厉鬼。
  
  “闪婆”就是可以通过服用药物,在精神极度癫狂的状态下,可以和神进行交流的女巫。虽然名为“闪婆”,倒并不一定是上了岁数的女子,也有可能是年轻的,象这样的巫女,在夷人中地位极高,以神的名义掌握着全部话语权。
  
  我向胖子要了他的登山镐,望了望地面的水银,屏住呼吸,在木梁上向那件“巫衣”爬近了一些,刚好可以看见她的头部。那是一颗血淋淋的女人头,脸部被散乱的长发遮盖,只露出中间的一条窄缝,头部低垂向下,丝毫不动。
  
  我想不明白刚才那阴森可怖的笑声是怎么传出来的,既然有尸体,便也有可能不是厉鬼,而是僵尸,传说中僵尸在被火焚烧的时候,也会发出象是夜猫子般的悲鸣。但我转念一想,刚才我们所听到的笑声是一种冰冷中带着阴险的尖笑,恐怕没有僵尸能发出那种声音,他奶奶的非看个清楚不可,要是有鬼正好把宫殿的琉璃顶炸破,让日光照进来灭了它的魂魄,纵然查不出什么名堂,也要用打火机烧了这套诡异的衣服,免留后患。
  
  虽然殿中阴暗,但外边毕竟是白天,想到这里,胆气也为之一壮,便又在主梁上向前蹭了半米,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完全看到“巫衣”女尸那张低垂的脸。只见她脸上白得渗人,不是那种没有血色的死人白,而是由于化了很浓的妆,施了厚厚的一层粉,两腮涂了大红的两片胭脂,红色的嘴唇也紧闭着,“巫衣”的背面吊着根绳子,顶端和其余的那些空衣服一样,奇怪的挂在木梁上。
  
  但是在我的位置看来,女尸的头部仍然低得角度比较大,看不到她的双眼。当我正想用手中的登山镐去戳那女尸的头,想让她抬起来一些,以便瞧个清楚,然后就放火烧了它,却听那尸体忽然冲我发出一阵阴笑:“嘿嘿嘿,哼哼哼,咯咯咯咯……”,一片寂静的黑暗中,那笑声令人血液都快要结冰了。
  
  我虽然有所准备,仍然吓了一大跳,急向后退,不料失去了身体的平衡,身体一晃从主梁上摔了下去,幸亏身上还挂着绳索,才不至直接掉落到满殿的水银之中。
  
  但是在我从上方掉落的一瞬间,见灯光在水银上晃动,心中猛然出现了一个念头,凌云天宫的后殿中古怪的地方极多,尤其是这突如其来的水银机关,虽然出口被堵死了,但是这宫殿的上层结构,即便没有炸药也能轻易逃出生天,那这机关的意义何在?难道不是用来对付入侵者,而是为了用大量水银,埋住隐藏在这后殿中的一个秘密,一个绝对不能见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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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窗

我从大木梁上跌落,被绳索像那些空空的衣服一样悬掉在空中,我头上脚下地吊在那里,刚想到这后殿中的水银机关,有可能是想保存后殿中的某个秘密,便觉得腰上一紧,Shirley杨和胖子正在动手拽动绳索,缓缓地将我拽回木梁。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眼瞅着殿内水银越来越多,已经没过了六足铜鼎的鼎腹,只消再有片刻,就会将画墙、石碑完全覆盖,那个只要一碰就会引发水银机关的地方,应该就是藏有那个“秘密”的所在,而且它一定就在这壁画、石碑,和黑色铜鼎之中的某一处,究竟是在哪里呢?
  
  八成是那铜鼎内的众多夷人尸体中,藏有什么重要的物品或者尸首?不对,铜鼎里面的所有尸体,都在鼎盖开启之后,便立即被烈火烧成了一锅臭油,便是有什么极端重要的事物,也早已荡然无存了,何必再去大费周折,布置那空心水银龙的机括。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我的身体被胖子他们逐渐拉高,大概是由于反转血液倒流,那殿中的景象看起来也与正面不同,这一刻头脑却异常清醒,由于我是头朝下,一仰头看到的就是殿中的地面,在半空中看来,殿中最突出的,便是那数堵摆成八卦九宫之形的壁画墙。
  
  眼前闪现的八卦形壁画墙,其中的一堵格外突出,有只“痋人”被鼎盖碾到墙壁上,血肉模糊之下。把那白底画墙溅得像打翻了墨水,满壁尽是漆黑深绿的血液肉沫,而且由于鼎盖的沉重,那堵墙壁也被撞裂了一处缺口,四周延伸出数道裂纹。

  八堵砖墙上的壁画众多。其中最特别的,画满了滇国各种诡异行巫仪式的却只有一堵,正是被鼎盖撞破了的那面,此墙一破,殿中的短廊立刻被封死,又有大量水银从龙口倾泄而出,这一切都只说明,墙中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旦受到外力侵犯,便触发殿内的机括。躲不及的,就被水银吞没,全身变黑而死,倘或入侵者身手灵便,能从殿顶逃脱,那片刻之间,水银也可注满后殿。外人绝难发现那墙中藏着东西。
  
  这件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之所以不做那类绝户机关,可能是因为日后还要将此物取出来,但不知为什么,献王入葬的时候,没有将其带入地下玄宫,而是藏于明楼宝顶之上,现当务之急,是在水银没过那画墙裂缝之前,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我当时并没有想得这么细致,只是在那一瞬间,凭“摸金校尉”的直觉,认为墙里藏着东西。所谓“直觉”,不过是由脑中若干记忆碎片,与五感接收到的信息,综合在一起,跳过逻辑层次,直接将这些信息中和的结果,反射到思维之中,其结果的准备程度,在很大方面取决于一个人的判断能力。
  
  这时候我顾不得悬在空中,立刻大喊道:“就在这堵墙里!”我突然地大喊大叫,倒将在木梁上正在拉扯绳索的胖子与Shirley杨吓了一跳,二人颇为不解,都问:“什么在墙里?”
  
  我发觉这殿内的汞气渐浓,已无法再多停留,此时更无睱细说,便让他们先别把我拽上去,我要下降到破裂的画墙处,看还有没有机会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另外让胖子去用打火机烧了那套闹鬼的“巫衣”,并特别对胖子强调,不论那衣服有何古怪,一概不要理睬,只管点火就是。
  
  然后让Shirley杨抓紧时间先攀上最高处,炸破殿瓦,三人如此分头行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凌云天宫”,否则再拖延下去,且不说这水银的厉害,单是外边天黑下来,仍逗留在这闹鬼的宫殿里,便大为不妙。
  
  Shirley杨和胖子虽不知我想做什么,但是我们久在一起,都明白我一定有我的道理,等出去再说不迟,于是二人从大木梁上分头行事。
  
  胖子仗着殿内漆黑,从高处看不清离下面有多高,倒也能够行动,我见他壮着胆子从木梁上蹭到殿角悬挂的“巫衣”处,颤颤悠悠地取出打火机,知道以他这种鲁莽恨恶之人,便是鬼神也惧怕他三分,于是便不再去看他,自行扯动腰间的滑轮,就近蹬踩一座石碑,将身体从半空中荡向那堵壁画墙。
  
  从空中荡过去的时候,登山盔甚至已经蹭到了地面的水银,双手一够到壁画墙,赶紧先向上爬了半米,避开下面的水银,秦汉之时加热硫化汞技术的发达,还是得自秦皇汉武对炼丹求长生的不懈努力。
  
  只见壁画墙被鼎盖撞裂的位置,果然露出半截玉函,函上缠有数匝金绳,不断上涨的流动水银,已即将淹没墙上的裂缝,匆忙中不及细看,先将尚且颠倒的身体翻转过来,便立刻动手,用登山镐猛凿墙壁,这种拆墙的活我当年还是工兵的时候便已驾轻就熟,忍耐着呛人的汞臭,不停挥动登山镐,将墙体的裂缝不断拓大。
  
  壁画墙全是以“菾土砖”垒成,没有石头,是以并不坚固,可能有几块特殊的砖是活动的,可以在里面藏东西,不过由于受到巨大的外力撞击,活动砖的契合处都有些变形,已经难以分辨哪些砖是砌死的,哪些砖又是可以活动的,只好将其彻底凿开。
  
  藏在墙中的玉函不小,需要凿掉好大一片“菾土砖”,才能将之取出,正当我忙于凿墙之际,忽听头上轰隆一声,掉下来不少砖瓦,一道刺眼的阳光射进了阴森的宫殿。

  我抬头向殿顶一望,原来Shirley杨已经给殿顶开了个天窗,但是这天宫的琉璃顶不厚,并没有用到炸药,直接用工兵铲和登山镐破出个大洞,阳光斜射进殿,恰好照在墙角那套“巫衣”之上,而胖子也刚好同时点着了火,那件像是染满了鲜血的红色“巫衣”燃烧着掉落下来,化为了一团灰烬,顷刻便被水银盖住。
  
  我见他们二人都已经得手,当下也奋起全力,凿掉最后两块碍事的土砖,伸手将藏在墙壁中的玉函取出,一掂份量,也不甚沉重,现下也没功夫去猜想里面装的何物,随手将玉函夹在腋下,转动滑轮升上主梁,这时殿中的数只兽头,仍不断喷出水银,没过了壁画墙内藏东西位置的高度,倘若刚才慢个半分钟,就永远也没机会得到这只玉函了。
  
  我一上主梁,立时与胖子汇合到一处,匆匆忙忙地攀着木橼,从被Shirley杨清除的“天窗”爬出了这危机四伏的天宫。
  
  外边日光已斜,由于特殊地形的关系,“虫谷”深处每天受到日光照射的时间极短,日头一偏,就被大山遮盖,谷内便会逐渐陷入黑暗之中,站在溜滑的大片琉璃瓦上,见天宫下的“龙晕”已由日照充足时的七彩,变为了一抹昏暗的金光,再深处的漏斗状水潭,已经黑得看不清水面了,似是与深潭底部的黑色漩涡融为了一体。
  
  回想刚才在天宫中的一幕幕遭遇,最让我费解的仍然是那些铜兽铜人,至于那满殿高悬的古怪衣裳,如冰似霜的女人尖笑,倾泄而出的大量水银,藏在壁画墙中的玉函,反都并不挂心,满脑子都是大鼎下升腾的烈焰,以及那动作服饰都异乎寻常的铜像,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我还没想起来,但是越想越是抓不住半点头绪。
  
  这时Shirley杨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才从苦苦思索中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将那只从画墙里掏出来的玉函取出来给胖子和Shirley杨看,并将当时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玉函上缠绕着数匝金绳,玉色古朴,有点点殷红瘢迹,一看便是数千年前的古物,不过这玉函是扁平长方的,看起来应该不是放“凤凰胆”的容器。如此机密地藏在天宫后殿,其中的事物一定非同小可,我当下便想打开观看,但那玉函闭合甚严,如果没有特殊工具,若想将其打开,就只有毁掉外边这块古玉。
  
  Shirley杨说:“古玉是小,里面的物品是大,还是等咱们回去之后,再细看不迟,现下时间紧迫,也不争早看这几时。”
  
  我点头称是,便让胖子将玉函包好,先装进他的背包之中,我问胖子:“你烧那件红衣服的时候,可觉得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胖子装好玉函后,便将大背囊放在身旁,对我抱怨道:“你还有脸问啊,那件衣服真他妈邪门,若是胖爷我胆量稍逊那么几分,此刻你就得给我收尸了,下次再有这种要命的差事,还是胡司令你亲自出马比较合适,连算命的瞎子都说你命大。”
  
  眼看天色渐黑,我们下一步便打算立刻下到潭底,探明墓道的位置,于是我一边忙着同Shirley杨打点装备,一边问胖子道:“那瞎子不是也说过你吗?说你是三国时吕布吕奉先转世投胎,有万夫不挡之勇,又有什么东西能吓住你?你倒跟我仔细说说,衣服里的半截女尸是怎么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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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黑猪渡河

胖子身在最高的天宫宝顶,望了望下面漆黑的深谷,发觉足下大瓦滑溜异常,心中正怯,听我这么一问,便随口答道:“什么什么古怪,他**不过是在脑袋那里绷着张人皮,还有假发,是个头套。我堵上了耳朵便听不到那鬼笑的声音,就按你所说,直接揪了那人皮头套,一把火连头套带衣服烧个精光。”
  
  我奇道:“怎么只是在人皮头套上画了浓妆吗?那厉鬼的奸笑声又从何而来?莫不是有鬼魂附在那件巫衣上了?”
  
  胖子嘬着后槽牙对我小声说道:“你是没离近了看,人皮头套画得白底红唇,跟张死人脸也差不了太多。我操他**!我现在想想还觉得腿肚子大筋发颤,若是再有什么鬼魂,此时又哪里还有命在这里与你诉说?那鬼笑声我看八成是人皮头套上有几个窟窿,被那殿顶的小风一吹,那殿上又全是能发沉龙音的大棵楠木,所以咱们大概是听岔了,你就不用胡思乱想、疑神疑鬼了。”
  
  我听了胖子所讲的经过与理由,一时不置可否,陷入了沉默,心中暗想:“这胖厮一贯糊涂倒帐,说起话来也着三不着两,虽然已看着他将那巫衣烧毁,却不能放心。那厉鬼的奸笑能让人汗毛上长一层寒霜,新疆魔鬼城也有奇异风声,却绝无这般厉害。向毛主席保证,那衣服和人皮头套绝没那么简单!现在我们身处绝险之地,万事都须谨慎小心,还是再试他一试才能安心,别再一个大意酿成遗恨。”
  
  我担心胖子被厉鬼附身,便准备用辟邪的东西在他身上试试验。这时日光西斜,堪堪将落入西边的大山之后,要动手也只在这一时三刻。
  
  如果胖子真被厉鬼附在身上,只要用能拔鬼气尸毒的糯米便能一见分晓。不过倘若直接动手,难免显得我信不过兄弟——而且如果真有阴魂作祟,正面冲突予我不利,弄不好反伤了胖子,所以只有先绕到他背后,伺机而动。
  
  我将方案在脑中转了三转,便放下手中正在检点的装备,从天宫的琉璃顶上站起身来,假装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就势绕到胖子身后。
  
  不料这一来显得有些做作了——胖子倒未察觉,正在大口啃着巧克力充饥——反倒是让Shirley杨看我不对劲,她立刻问我:“老胡你又发什么疯?这不早不晚的,为什么要抻你的懒筋?琉璃瓦很滑,你小心一些。”
  
  我对她连使眼色,让她先不要说话,心想:“你平时也是鬼灵精的,怎么今日却这般不开窍。你虽然不信鬼,只信上帝,但片刻之后,你恐怕就要见识我胡某人料事如神了,管教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Shirley杨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对她挤眉弄眼,却也见机极快,立刻便不再说话,低头继续更换狼眼手电筒的电池。
  
  胖子却塞了满口的巧克力和牛肉干扭过头来看我,乌里乌鲁地问道:“胡司令,是不是从木梁上掉下去的时候把腰扭了?要我说咱也都是三十啷噹岁的人了,比不得从前,凡事都得悠着点了。回去让瞎子给你按摩一道,嘿,你还别说,瞎子这手艺还真灵!上回我这肉都打柳儿了……”
  
  我赶紧对胖子说:“三十啷噹岁就很老吗?你别忘了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啊!再说我根本不是闪了腰,而是在天宫的绝顶之上,居高临下,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心怀中激情澎湃,所以特意站起来,想吟诗一首留作纪念。”
  
  胖子笑喷了,将口中的食物都吐了出来:“胡司令你可别拿我们糟改了!就你认识那俩半字儿还吟诗呢?赶紧歇着吧你,留点精神头儿,一会儿咱还得下到玄宫里摸明器呢。”
  
  我见胖子神态如常,并非象是被厉鬼所附,心想没鬼最好,要是真有厉鬼,又免不得要与她并上三合,确实没有把握能对付红衣厉鬼。不过既然已经站起来了,还是按事先盘算的方案行事,多上一道保险,终归是有好处没坏处。
  
  于是我一边信口开河,一边踩着琉璃瓦绕到胖子背后:“王司令你不要用老眼光看待新问题,古代很多大诗人也都是目不识丁、游手好闲之徒,不是照样留下很多千古佳句吗?我承认我小时候是不如你爱学习,因为那时候我光忙着响应号召天天关心国家大事去了。不过我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之情,可一点也不输给你,我……”
  
  我说着说着便已绕至胖子背后,口中依然不停说话,手中却已从携行袋里摸了一大把糯米——这些糯米还是去年置办的,放得久了一些,米色有些发陈,不过糯米怯阴,有避尸驱鬼克侌之能,过了期的糯米也照样能用。
  
  我立刻将这一大把糯米象天女散花一般从胖子后边狠狠撒落,胖子正坐着和我说话,不想突然有大量糯米从后泼至,吓了一跳,忙扭头问我:“你吃多了撑的啊?不是说吟诗吗?怎么又撒米?又想捉鸟探那古墓地宫里的空气质量是怎么着!”
  
  Shirley杨也在一旁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我见糯米没从胖子身上砸出什么厉鬼,只好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出来了几句高词儿,也都是千古绝句,不过突然想起来小胖刚刚碰了那人皮头套,汉代的死人皮一定阴气很重,便替他驱驱晦气。不过按古老相传的规矩,这事不能提前打招呼,必须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起作用。佉净了这古旧的晦气,日后你肯定是升官发财、大展宏图。你看我为了你的前途都把我那好几句能流芳百世的绝句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再想却想不起来了,他奶奶个蛋的,没灵感了。”

  我胡编了一些理由,暂时将胖子与Shirley杨的疑问搪塞过去,也不知这么说他们能否接受。正当我继续自圆其说之际,Shirley杨忽然指着天空对我们说:“你们看那天空的云,可有多奇怪。”
  
  胖子举头一望,也连连称奇:“胡司令,莫不是龙王爷亮翅儿了?”
  
  只见山际那片仍有亮光的天空中伸出一大条长长的厚重黑云,宛如一条横在空中的黑龙,又似乎是一条黑色天河悬于天际,逐渐与山这边已陷入黑暗的天空连为一体,立时将谷中的“天宫”和“水龙晕”笼上了一层阴影。
  
  寻常在野外空气清新之处,或是空气稀薄的高山之上,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如果空中云少,都可以看到璀璨的银河。不过与星空中的银河相比,此刻笼罩在我们头上的这条黑河却显得十分不祥,充满了萧煞阴郁之气。幽谷中的陵区本来就静,此刻更是又黑又静,好象我们此时已经置身于阴森黑暗的地下冥宫一般。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这种天象在古风水中有过记载,天汉间黑气贯穿相连,此天兆谓之黑猪过天河,天星秘术中称此为雨侯犯境。而《青竹地气论》中则说,黑猪渡河必主此地有古尸作祟,是以尸气由阴冲阳,遮蔽星月。”
  
  胖子不解其意,问我道:“照这么说不是什么好兆头了,究竟是雨侯还是尸气?对了,那雨侯又是什么?可是要挡咱们的财路?”
  
  我对他说:“雨侯是指洪水暴涨,咱们前赶后错,今夜就要动手倒那献王墓,而又碰上这种百年不遇的罕见天象,不知这是否和献王改动地脉格局有关。也许这里在最近一些年中经常会出现这种异象,这场暴雨憋着下不出来,迟早要酿成大变。说不定过不多久,这虫谷天宫就都要被大山洪吞了,咱们事不宜迟,现在立刻下潭。”
  
  说话间,天已经变成了黑锅底,伸手不见五指,三人连忙将登山头盔上的射灯打开,这才有了些许光亮。将装备器械稍做分配,仍将那些怕水的武器炸药放在背囊中,从殿侧垂着绳子降下,找准了栈道的石板,沿途盘旋而下。这一路漆黑无比,只好一步一蹭的走,有时候遇到断开的残道还要攀藤向下。三束光柱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只能勉强看清脚下,就连五六米开外的地形轮廓都难以辨认。
  
  也不知向下走了多远,估计时间已经过了不下两个钟头,一路上不断看到脚下出现一些白色的死体,都是那些无法适应外界环境的“痋人”,估计剩余的此时已退回洞中,不会再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了。
  
  我们摸着黑,经过两个来小时的跋涉,终于到了谷底栈道的尽头,但是我估计此时也就是刚刚下午五点来钟,漏斗上的圆形天空已经和其余的景物一同容入了黑暗之中。这黑猪渡河来得好快,突然想到今天是七月十九,这可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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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舌头

我见天象奇异,明天又赶上一个特殊的日子,必须在子时之前离开,否则恐有巨变,不过Shirley杨却不信这些,我说将出来,也凭白让她嘲笑一场,在“凌云”天宫的琉璃顶上,已经丢过一次人了,还是暂时先别说了,但盼着此番行动能够功成身退。

  我想到此处,便指着水潭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我先前掉进这潭水中一次,虽然匆忙,但对这里的地形大致上有所掌握,现在咱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潭中那架重型轰炸机残骸机头附近的位置,也就是说我在潭底见到的那个破洞,就在咱们这里偏移二十度的方向,距离很近。”

  Shirley杨说:“老胡,你估计下面会是墓道吗?如果整个地宫都被水淹没了,倒也麻烦,关键是咱们的氧气瓶容量太小,在水下维持不了太久。”

  我对Shirley杨说“我见到的山体缺口里,有很多沉在水底的异兽造像,就算不在墓门附近,多半也是通往玄宫的墓道了,至少一定是陵寝的某处地下设施,我猜测这献王墓的地宫是井字形,或是回字形,而非平面直铺推进,即使是这一段墓道浸了水,玄宫也仍然处于绝对封闭的环境之中。”

  事先我们已经针对王墓结构的种种可能性,制定了多种方案,此刻已经准备充分,便戴上潜水镜,拿出白酒喝了几口增加体温。Shirley杨举着水下专用的照明设备,“波塞东之炫”潜水探灯,当先下水。

  我正准备跟着她下去,却见胖子落在后边,磨磨蹭蹭的显得有些迟疑,便扯了他一把,招呼他赶紧动身,然后一头扎进了水中。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觉得夜里地潭水,比白天的温度又低了许多,水下更加阴冷黑暗,三人在水下辨明了方向,摸向重型轰炸机的位置。由于潭中有个大“水眼”,黑暗中如果被潜流卷住极是危险,所以我们只贴着边缘前进。不时有大量被我们惊动的鱼群从眼前掠过,原本如碧绿水晶一样的潭底,在黑暗中看来完全化做了另一个世界。

  游在前边的Shirley杨忽然回过头来,对我们打了个手势,她已经找到了那处被机撞破的缺口了,我向前游了两米,只见Shirley杨手中地“波塞东之炫”,正将其光束照在与机头相联的破洞中。

  “波塞东之炫”虽然在地面没什么用处,但是其特殊性能,在水下便能发挥出很强的作用,漆黑的潭水,丝毫没使它的光束走形,十六米之内的区域,只要被“波塞东之炫”照到,便清晰明亮得如同白昼。

  洞中正如我在白天所见,有数尊张牙舞爪的镇墓石兽,外边被轰炸机撞破的,是层石墙,看来这里与墓道相联,不过看不到王墓墓道的石门所在,潭底有特征的地方,可能都被水生植被遮挡了,旋涡处那只龙爪,恐怕应该是和墓门的兽头呼应一体的,如果从那只巨爪着眼,大概也可以找到墓门,不过既然这里有个缺口,倒是省去了我们的一些麻烦。

  我对Shirley杨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墓道,先进去看看再说。Shirley杨想先进去,但是我担心里面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于是我接过他手中的“波塞东之炫”,当先进了洞口。

  我顺着墓道中的水路向前游了一段,回头看了一眼,Shirley杨和胖子也随后跟了进来。这时我忽然心中一动,若在往日,在这种情况下,胖子总是会自告奋勇抢先进去,但是这次不知为什么,他始终落在后面,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这很不正常,但是身处水底,也难以问清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这段墓道并不算长,是一道平缓向上的大石阶,两侧有些简单的石雕,都是镇墓的一些内容,石道慢慢的过了水平面,我也将头从水中探出,只见前方露出一个大形石台,台上影影绰绰好似矗立着许多人马,“波塞东之炫”在这里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我只好再次换成“狼眼”。

  原来石台中列着一些部分泡在水中的绿色铜人车马,Shirley杨也在这时候从水下冒了出来,一看这石道的铜车马,立刻问我道:“这些铜人是陈列在玄宫门前的车马仪仗?”

  我被这些暗绿色的铜人兵俑所慑,我们位于石道的侧面,水中散落着许多被水泡塌的大条石,看来王墓的保存状况并不乐观。于是顿了一顿才点头说道:“没错,正是护送献王登天时的铜车铜马,外加三十六名将校。”

  看来我们进来的地方,是修建王墓时的一条土石作业用道,因为当时施工之时,要先截流虫谷中的大小水脉,从潭底向上凿山。

  这时,我听身后水花声再次响起,我转回头看,胖子正从水下钻上来,并没有开头盔上的射灯,也不向往常那样,迅速同我们汇合,而是沉默地站在水中,同我们不即不离,露出水面的身体都躲进了黑暗的地方,我头盔上的灯光竟然照不到他的脸。

  我见他这一反常态的表现,心中便先凉了半截,急忙在水中向他蹿了过去,口中问道:“你怎么不开头盔的战术射灯?躲在黑处想做什么?”

  不等胖子答话,我已经扑到他的身前,我头盔上的灯光,正好照在胖子的大脸上,胖子只是冲我嘿嘿一阵冷笑,没在水中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明晃晃的“伞兵刀”。

  那笑声令人肌肤起栗,我心中大骇,胖子怎么笑得象个女人,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好象天色彻底变黑之后,胖子就没跟我们说过话,总是躲在不远的后边捣咕着什么,不过在天宫地琉璃顶上,我已用糯米试过了,若是真有厉鬼附体,怎么那糯米竟然无用?

  “伞兵刀”的刀刃被我和Shirley杨身上的光源,映得好似一泓秋水,裹着一道银光,从上划了下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Shirley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惊声叫道:“小心。”

  我见胖子对我挥刀便插,知道若真和他搏击起来,很难将胖子放倒,出手必须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立刻使出在部队里习练的“擒敌拳”,以进为退,揉身向他扑去,一手擒他右肩,另一只手猛托他的肘关节,趁其手臂还未发力担落之际,先消了他的发力点,双手刚一触到他,紧跟着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肩上,合身猛撞,登时将胖子扑倒在地。

  我抢过胖子的“伞兵刀”,用双腿夹住他的身体,只让他把脑袋露出水面,心想肯定是这胖厮被厉鬼上了身,天色一黑透了,便露出原形,想来谋害我们的性命,若是再晚察觉片刻,说不定我和Shirley杨此时已横尸当场,而胖子也活不成了。

  我厉声对那“胖子”喝问:“你这变了鬼的婊子也敢害人,让你先吃一记黑驴蹄子。”说着话便想从携行袋中取出黑驴蹄子,谁和一摸之下竟然摸了个空,糯米也没有了,原来我的那份在“凌云天宫”都扔了出去,至此已什么都没有剩下。

  胖子在水路,依然尖笑不停,鬼气森森的女人笑声,回荡在墓道的石墙之间,我大骂道:“你他娘的要是再笑,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我这还有一堆桃木钉没使呢......”

  Shirley杨在旁见我和胖子打在一起处,斗得虽是激烈却十分短暂,但是其中大有古怪,便脱口叫道:“老胡你先别动手,胖子很古怪。”

  我一边按住不停大挣扎大声尖笑的胖子,一边在百忙之中对Shirley杨说:“他当然奇怪了,他......他他**被鬼上身了,你倒是快想想办法,我按不住他了。”

  Shirley杨说道:“不是鬼,是他的声带或是舌头出了问题,古时降头术的发源地就在滇南,其中便有种控制人发声的舌降,类似于泰国的舌盅。”

  Shirley杨说着话,早已取出有墨线的“缚尸索”,想和我先合力将胖子捆住,然后撬开牙关看看他的舌头上有什么东西。

  我刚才见胖子鬼上身,有些着急上火,此时听Shirley杨一说,方才发现胖子确实另有古怪,他嘴中不断发笑,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惊慌,与那鬼笑声完全不符,难道他的意识没有丧失,刚才是想拔刀割自己的舌头?我却当成是他想用刀扎我,反将他扑倒在地,不过既然他没有失去意识,为何不对我明示,反是自己躲在后边捣鬼?

  我想到这里,立刻明白了,拦住Shirley杨,暂时没必要捆他,我太清楚胖子的为人了,对胖子大骂道:“你他**是不是穷疯了,我问你,你有没有顺手牵羊,从那件巫衣中拿出什么东西?”

  胖子鬼气逼人的笑了一笑,眼睛却斜过去,看他自己胸前的皮袋,连连眨眼,那是我们在鱼骨庙拾到的“百宝囊”,始终被胖子带在身边,我立刻伸手去那囊里一摸,掏出来黑黝黝一件物品,窄长平整,一边是平头,另一边则是尖半圆,用手一摸,感觉又硬又韧,表层已经有些玉化了,平头那面还有几个乳白色的圆圈,被登山头盔的灯光一照,里面竟然隐隐有层红黄相间的暗淡颜色。

  我一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举着那物奇道:“这是块玉石吗?黑玉倒也当真罕见。”

  Shirley杨说道:“不是,是人的舌头......夷人中闪婆齀女的舌头。”

  我听说这是人舌,险些失手将它掉入水中,忙将这脱水变黑,好似玉石般的“舌头”,扔给了Shirley杨,对她说:“我对这东西有些过敏,你先拿一拿......”

  Shirley杨正要伸手去接的时候,在墓道的景深处,大概是地宫的方向,传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好象那“天宫”中的厉鬼,已经走进了冥殿的巢穴里,Shirley杨也被那诡异的笑声吓得一缩手,那块“舌头”,就此落入齐腰深的漆黑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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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拔舌

只听那古墓深处传来一阵阵惊悚的笑声,我这才发现原本被我按在水中的胖子不见了。这胖厮在我的注意力被那脱水的黑舌头所吸引之时,竟然偷着溜进了墓道的最深处。
  
  我感到十分奇怪,怎么已经找到了舌头,为什么他还发出这种冷冷的怪笑?莫非“胖子”真的已经不是胖子了?巫衣中的厉鬼通过这块舌头附在了胖子的身上,就是为了让我们带“她”进入王墓的地宫!
  
  Shirley杨对我说道:“糟糕,胖子的嘴里还有东西!而且那舌蛊掉进水里了,如果找不到,恐怕再过一会儿,便救不得他了。”
  
  我对她说:“只要不是鬼上身就好,咱们还是分头行事。我先去前边追上他,你尽快在水中找到那半截舌头,然后到地宫前跟我们汇合。”
  
  Shirley杨点头答应,由于那两支“芝加哥打字机”都放在防水的背包里,一时来不及取出,便将她自己的那支六四式给了我。
  
  我接过枪拔腿就追,沿着墓道,寻着那笑声奔去,边跑边在心中不断咒骂胖子贪小便宜吃大亏,却又十分担心他这次要出什么岔子。不知他嘴中还有什么东西,轻则搭上条舌头,下半辈子当个哑巴,重则就把他的小命交代在这献王墓中了。
  
  这时为了追上前面的胖子,我也顾不上留意墓道中是否有什么机关埋伏了,举着狼眼手电筒,在没腰深的黑水中奋力向前。
  
  这条墓道并没有岔口,先是一段石阶,随后就变得极为宽敞,巨大的石台上陈列着数十尊铜人铜马以及铜车。我刚奔至石台便隐隐察觉有些不对,这些青灰色的铜人铜车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又与天宫正殿中异形铜人的诡异之处不同,这些铜车马虽然中规中矩,却好似都少了点什么。
  
  正待细看,却听女人的奸笑声从铜车后面传出,只好暂且不去顾那铜人铜马,径直赶上前去。只见铜车后边并不是我预想的地宫大门,而是一个用青石垒砌的石坡,坡下有个漆黑的洞口,两侧各有一个夯土包。从没听说过世间有这种在地宫中起封土堆的古墓,一时却看不明白这有什么名堂。
  
  刚才就在这一带传出的笑声却突然中断了,附近的环境非常复杂,有很多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东西。我只好将脚步放慢,借着手电筒的灯光,逐步搜索。
  
  地面上有很多古代男子干尸,摆放得杂乱无章,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上百具。干尸都被割去了耳鼻,剜掉了双目,虽然看不见嘴里怎样,但估计他们的舌头也都被拔了,然后活活被浇以热蜡——在饱尝了酷刑之后,制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我看得触目惊心,握着枪的手攥得更紧了。
  
  前面除了那个石坡中的黑洞,再无任何去路,除了遍地的干尸,却哪里有胖子的踪影。黑暗之中,惟恐目力有所不及,只好小声喊道:“王司令,你在哪啊?别躲躲藏藏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连喊了两遍,又哪里有人回应。我回头望了望墓道的入口,那里也是漆黑一团,可能Shirley杨仍然在水中找那巫女的舌头。虽然明知这古墓里包括我在内有三个活人,却不免觉得心惊,好象阴森的地宫里只剩下了我独自一人,只得继续张口招呼胖子:“王司令,你尽管放心,组织上对失足青年采取的政策一直以来都是宽大处理,只要你站出来,我们一定对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我正在喊话宣传政策,忽听脚下有“悉悉梭梭”的一阵轻微响动,忙把狼眼压低。只见胖子正背对着我趴在古墓角落的干尸堆里做着什么,对手电筒的光线浑然不觉。
  
  我没敢惊动他,蹑手蹑脚的绕到他正面,这才发现原来胖子正抱着一具蜡尸在啃。我心中大急,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踢得向后仰倒;随后一扑,骑到了他的肚子上,掐住他的脖子问道:“你他**还真让厉鬼缠上了,你啃那死人做什么?不怕中尸毒啊你!”
  
  胖子被我压住,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的表情,用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不断挥动。我抬腿别住他的两条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左手捏住他的大脸,掰开了胖子的嘴——他的口中立刻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我右手举着狼眼手电筒向他口中一照,顿时看得清清楚楚。至此我终于搞明白了——与Shirley杨所料完全相同,胖子的嘴里确实有东西。他的舌头上长了一个女人头,确切的说那是个肉瘤状的东西。
  
  黄黄的也不算大,只有拇指肚大小那么一块,冷眼一看,会以为他舌头上长了很厚一层舌苔。不过那舌苔上五官轮廓俱全,非常象是一个闭目睡觉的年轻女子面部。
  
  胖子舌头上那女子面孔一般的肉瘤虽然闭目不动,如在昏睡,但是这张脸的嘴却不停闭合,发出一阵阵的冷笑。我心想原来是这张“嘴”在笑,不知胖子是怎么惹上这么恶毒的降头。他舌头上长的这张“嘴”好象是对人肉情有独钟,进了墓道之后,他就已经控制不住“它”了,为了避免咬我和Shirley杨,所以他才跑进墓道深处,啃噬那些干尸。

  这时Shirley杨也已赶至,她用“波塞冬之炫”在水下照明,终于找到了那半条黑色的女子舌头,便匆匆赶来。见了这番诡异无比的情景,她也是不胜骇异,忙将那半石化了的舌头放在一处干燥的石板上,倒上些固体燃料,用打火机引燃。
  
  闪婆的舌头一着火,立即冒出一股恶臭的烟雾,不消片刻便化为了灰烬。我也在同时对胖子叫道:“别动,把舌头伸直了,我替你挑了它。”
  
  就着身边那火,我将俄式近卫伞兵刀烤了两烤,再让Shirley杨按住胖子的头,两指捏住他舌头上的人头形肉瘤,用伞兵刀一勾一挑,登时血淋淋的挑了出来——里面似是有条骨刺,恶心之余也懒得细看,将刀身一抖,顺手甩进火中,同那舌头一起烧为乌有。
  
  胖子心智尚且清醒,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救他,任凭嘴中血如泉涌,硬是张着嘴撑住一声没吭。等他舌头上的肉瘤一被挑落,这才大声叫疼,虽然舌头破了个大口子,但是终于能说话了。
  
  Shirley杨赶紧拿出牙膏一样的“弹性蛋白止血胶”给胖子的舌头止血,我见胖子总算还活着,虽然舌头被伞兵刀挑了个不小的口子,短时间内说话可能会有些口齿不清,但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毕竟没缺胳膊少腿落下残疾,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暂时精疲力竭,无力去调查地宫的石门所在,又不愿久在这些干尸附近逗留,只好退回了放置铜车马的石台上稍作休整。
  
  Shirley杨对胖子说:“你就先张着嘴伸着舌头吧,等伤口干了再闭嘴,要不然一沾潭水就该发炎了。”
  
  我取出香烟来先给自己点上一支,又假意要递给胖子一支,Shirley杨急忙阻拦,我笑着对胖子说:“首长需要抽根烟压压惊啊!这回吸取教训了吧,名副其实是血的教训。要我说这就是活该啊,谁让你跟捡破烂儿似的什么都顺。”
  
  胖子嘴里的伤不算太重,那弹性胶质蛋白又十分的有效,过了一会儿,伤口便已愈合。胖子用水漱了漱满嘴的鲜血,痛心疾首的表示再也不逮什么顺什么了,以后要拿只拿最值钱的。
  
  我对他:“你这毛病要是能改,我胡字都倒过来写!我们也不需要你写书面检查,只希望你今后在偶尔空闲的时候能够抽出一些时间,深挖自己错误的思想根源,对照当前国内国外的大好形势,表明自己改正错误的决心,并拿出实际行动来……”
  
  我取笑了胖子一番,忽然想起一事,忙绷起脸来问他道:“目前组织上对你还是持怀疑态度,你舌头上的降头是拔去了,但是你的思想和意识形态究竟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不好说了——谁又能保证你还是以前的你?说不定你已经成为潜伏进我们纯洁队伍内部的特务了。”
  
  胖子大呼冤枉,口齿不清的说道:“胡司令,要是连你都不相信我了,我他妈真不活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不信你可以考验我啊,你说咱是蹦油锅还是滚钉板,只要你画出道儿来,我立马给你做出来。要不然一会儿开棺掏献王明器的时候,你瞧我的,就算是他妈圣母玛丽亚挺着两个奶子过来说这棺材里装的是上帝,老子也照摸不误!”
  
  我赶紧把胖子的嘴按住:“行了行了,你嘴底下积点德!你的问题咱们就算有结论了,以后只要你戴罪立功就行了。但是有件事你得说清楚了,你究竟是怎么在舌头上长了这么个……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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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入口

胖子解释道:“其实......当时......当时我也就隐瞒了一件事,不对不对,不是想隐瞒,是没得空说,而且我考虑到咱们最近开销比较大,光出不进也不是事儿......好好好,我捡有用的说,我爬过房梁,去烧吊在墙角的那套衣服,开始也被那好像脑袋一般的人皮头套唬得够呛,但是我一想到董存瑞和黄继光那些英雄,我脑袋里就没有我个人了,一把将那头套扯了下来,想作为火源先点着了再扔过去燎下面的衣服,怎知那死人皮里掉出一块石头,我捡起来一看,又黑又滑,像是玉的,我跟大金牙那孙子学的,习惯性地用鼻子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一下,就甭提多苦了,可能还不是玉,我以为就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但在咱们潘家园吃药的(购假货)很多,我想这块黑石八成也能冒充黑玉卖个好价钱,就顺手塞进了百宝囊里,再后来我自己都把这件事给忘了,从栈道上下来的时候,便忽然觉得舌头上痒得钻心,直等进了墓道,已经是有口不能言了,必须捂着嘴,否则它就自己发笑,把我也吓得不轻,而且非常想吃人肉,自己都管不住自己了......”
  
  Shirley杨听到这里,插口道:“我想咱们所推测的完全正确,确实中了舌降或舌蛊一类的滇南邪术,殿顶悬挂的那些服装,百分之百也就是六足火鼎里众多尸体的主人,他们都是夷人中的首脑,落此下场,也着实可悲。这献王墓的地上地下都处处透着古怪诡异,献王临死前,一定是在准备一个庞大的仪式,但是未等完成,便尽了阳寿。”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这些巫蛊邪术虽然诡异,毕竟还有迹可寻,我看王墓里不寻常的东西实在太多,天宫中的铜兽铜人便令人费解,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到过,但是说什么也回想不起来了,另外你们再看看这地宫墓道里的铜车马,还有那尽头处的土丘边,有上百具身受酷刑的干尸,即使全是殉葬的奴隶,也不应如此残忍地杀害,这哪里还有半分像王墓,分明就是个刑场。”
  
  我们休息了这片刻,便按捺不住,一同起身查看那些干尸以及石台上的铜车马,由于干尸被蜡裹住,胖子刚才用舌头舔了半天,也没舔破那层硬蜡,这样还好,至少想起来还能让我们心里稍微舒服一些,否则真没人愿意和他一起吃饭了。
  
  这时凝神细看,发现众多死状恐怖的干尸老幼青壮都有,看来都是些奴隶,不知为何被施以如此重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古时活人殉葬绝不会如此热蜡灌顶,削耳剜目,如果他们并非奴隶,就一定是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
  
  再看那些铜人铜马,果然是少了点什么,首先是人未持器,马不及鞭,其次数量也不对,古代人对二、三、六、七、九5个数字极为看重,尤其是六,按制王侯级贵胄出行,至少有三十六骑开道,次一级的为十六骑,而这队铜人马数量尚不足三十。
  
  最重要的是除了铜马还好之外,这些铜人朽烂得十分严重,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软化剥籂,我曾经看过一些资料,很多汉墓中都曾出土过青铜器陪葬品,虽然受到空气和水的侵蚀,生出铜花,但是绝不如这些铜人马所受的侵蚀严重。
  
  虽然这墓道被潭水侵入,但是这里绝对湿度并不很大,出现这种现象,十分难以理解,我一时没了头绪。
  
  Shirley杨脑子转得很快,稍加思索便对我说:“如果换个角度就不难理解了,咱们先入为主,一直认为这里是安置献王棺椁的地宫,但咱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这里根本不是地宫,而是一处为王墓铸造铜人、雕刻石兽的加工厂,这些铜人腐朽得如此严重,我想这可能与铜锡合金的比例失调有关,这王墓规模颇巨,想必单凭滇国之力很难建造,工程中一定大量使用了俘虏周边国家的奴隶,其中必然也从中训练了一些技术型工种,但这批从俘虏中选出的工匠把配料比例搞错了,导致浪费了不少时间和原料。自古铜锡便有六齐(剂)之说,金有六齐,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戈之齐等等......虽然同样是铜器,但是比例不同,制造出来的物品性能毫不相同,如果失去六齐的基准,铸造出来的东西就是废品,所以这些犯了错的奴隶们,被残酷地处死,杀一儆百,而后封闭了这处作坊。”
  
  我一拍自己的登山头盔:“对啊,我刚要想到却被你说了出来,难怪这里根本不像是古墓的玄宫,不过既然这里不是,那王墓的墓道又在哪里呢?”
  
  Shirley杨对我说:“普天下懂得分金定穴秘术之人,再无能出你之右者......当然,这是你自我标榜的,所以这就要问你了,咱们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尽快找到墓道的入口。”
  
  所谓“分金定穴”,是只有少数摸金校尉才掌握的秘术,可以通过分辨“形势理气,龙沙穴水”这些风水元素,用罗盘金针,确认古墓棺椁放置的精确位置,其误差最多不超过一枚金针的直径,故名“分金定穴”。
  
  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让我为难,倘若能直接用分金定穴找那王墓的墓室,我早就直接找了,但问题是罗盘一进虫谷便已失灵,而且这种“水龙晕”只在传说中才有,我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也只是略微提及了一些,而且书中只是以后人的观点,从一个侧面分析了一下其形势布局,未曾详论。
  
  经过我多年的研读,我判断家里祖传的这本残卷出自晚清年间,而其理论主要是基于唐代的风水星位之说,但这虫谷深处的“水龙晕”则是属于上古风水中提及的仙穴,后世风水高手多半认为世间并不存在这种仙穴,所以我一直仰仗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残卷在这里已经派不上多大用场了。
  
  若想盗墓,必先找墓,但是有些帝陵王墓就在那摆着,一直没有遭盗掘,这主要是有两方面的原因,其一,自古以来盗发帝陵等超大古墓,多是军阀农民军等团体所为,想那些帝陵都是开山凿岭,深藏地下,难以发掘,因为它不是挖挖土那么简单,其工程量和从大山里开条隧道出来差不多,而且这还是在能挖出墓道的前提下,找不到墓道,把山挖走一半,也不一定能找到墓门在哪,见过真正大山的人,都应该知道山脉和土坡有多大差别。
  
  其二,帝陵再坚固,也对付不了盗墓贼,它再怎么坚固,怎么隐蔽,毕竟没长腿,跑不了,永远只能在一个地方藏着,即便是没有大队人马发掘,这拨人挖不了,还有下一拨人,豁出去挖个十年二十年的,早晚能给它盗了,但是能使分金定穴的人,都知道地脉纵横,祖脉中重要的支岔影响着大自然的格局和平衡,所以他们绝不肯轻易去碰那些建在重要龙脉上的帝陵,以免破了大风水,导致世间有大的灾难发生。

  在这献王墓中,我们无法直接确认棺木的位置,只好用最土的法子,也就是军阀或农民军的手段找墓道。帝陵墓道中一重接一重的千斤大石门,就是用来对付这个土法子的,因为只要找到墓道,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墓门墓室。但是我开始的时候发现的这个被坠机撞破的山体缺口中,竟然不是墓道,那么这墓道究竟藏在哪里呢?
  
  虽然知道肯定就在这山谷最深处,不会超出“凌云天宫”之下一里的范围,但是就这么个绿色大漏斗的四面绝壁深潭,只凭我们三人慢慢找起来,怕是十年也找不到。
  
  我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地方,我立刻对Shirley杨说:“水眼!就是那个黑色的大漩涡,我想那里最有可能是安放献王尸骨的所在,最有可能被忽视的就是那里,地宫一定是在山体中,但是入口是好似鬼洞一样的水眼。”
  
  Shirley杨奇道:“你是说那水眼下有棺椁?你最好能明确地告诉我,这个判断有几成把握?那里的潜流和暗涌非常危险,咱们有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我对Shirley杨说:“即便献王不在水眼中,那里也应该是墓道的入口,我至少有七成把握,这次孤注一掷,倒也值得搏上一搏,不过咱们三人虽然都水性精熟,但我已领教过那口水眼的厉害了,纵然愿意冒十成的风险,却也不易下去。”
  
  Shirley杨看了看四周的铜人说:“我有个办法能增加安全系数,现在还有三根最粗的加固长绳,每一根都足能承受咱们三个人的重量,为了确保安全,可以分三处固定,即使断了一根,也还有两根,咱们在潭底拖上只沉重的铜马,就不会轻易被暗流卷动,这样要下到水眼中,收工后再退出来,也并非不可能。”
  
  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那咱们就依计行事,让胖子戴罪立功,第一个去塞那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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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水眼

献王的棺椁有很大的可能就在潭底的水眼中,我记得曾在潭底见到一条巨大的石梁,那时我以为是建造王墓时掉下去的石料,现在想想,说不定那就是墓道的石顶。
  
  我们分头着手准备,将三条最粗的长索分别固定在水下那架重型轰炸机的残骸上,没有比这架“空中堡垒”的遗体更合适的固定栓了。它不仅具有极高的自重,而且庞大的躯壳远远超出了水眼的直径与吸力。
  
  然后我们就着手搬动铜马。那铜马极为沉重,好在这里的地形是个斜坡,三人使出全力终于将铜马推进水里,再把那潜水袋上的充气气囊固定在铜马的腹部,这样做是为了从水眼中回来的时候可以利用气囊的浮力抵消一些旋涡中巨大的吸力。
  
  从那破口出来的时候,外边依然是黑云压空,星月无光。白天那潭壁上古木丛生、藤蔓缠绕,大瀑布飞珠捣玉,银沫翻涌玉练挂碧峰的神秘绚丽氛围则全都看不见了。瀑布群巨大的水流声完全像是一头躲在黑暗中咆哮如雷的妖怪,听得人惊心动魄。
  
  我们三个人踩着水浮在潭中,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成功与否就在此一举了!千万要注意,不能让铜马沉到水眼底下,否则咱们可就再也上不来了。”
  
  Shirley杨说:“水性无常,水底的事最是难以预料。如果从旋涡处难以进入墓道,一定不要勉强硬来,可以先退回来再从长计议。”
  
  我对她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天时一过,恐怕就再也没机会进这王墓了,咱们今天务必要尽全力!假如还不能成功,便是天意。”说罢,用手敲了敲自己的登山头盔,让战术射灯亮起来,放下潜水镜,戴上氧气罩,做了个下潜的手势,当先沉入潭底。
  
  Shirley杨和胖子也随即潜入水中,三人在水底找到铜马,还有绑在上边的绳索,把腰上的安全锁与之牢牢拴在一起,都互相锁定,加上了三重保险。我举起“波塞冬之炫”水下探照灯,用强烈的光束向四周一扫,发现在潭边根本看不到位于中央的黑色旋涡,上下左右全是漆黑一片。
  
  但是这潭底的地形我已经十分熟悉,当下先找到轰炸机的机体——巨大的暗绿色机身此时就是一只大型路标,机尾正对着的方向就是那个神秘的水眼,机尾和水眼中间还有一条大青石相连,沿着这些潭底的记号,即便是能见度再差,也能找准方位。
  
  水下无法交谈,只好用手语交流。我们使用的手语名称叫做“海豹”,而并非世界通用的德式手语,这主要是因为美国海军的手语更为简便易懂,学起来很快。我对他们二人指了指重型轰炸机的残骸,向着那个方向,做了个切入的手势。
  
  胖子嘴边冒出一串串的氧气白泡,冲我点了点头,Shirley杨也已会意,立刻将铜马上的气囊浮标解开,使它升到水面,这样我们在中途如果氧气耗尽,或是气瓶出了问题,仍可以借与浮标连接的气管暂时接气。
  
  大约一分钟后,浮标的气嘴已经为气囊充了大约三分之一的空气,减轻了铜马的一部分重量。我们在水底推着铜马,不断向着潭底的旋涡推进。
  
  我们经过的地方,潭底的泥藻和蜉蝣都漂浮了起来,在水中杂乱的飞舞,原本就漆黑的水底,能见度更加低了。我感觉脚下的泥藻并没有多厚,下面十分坚实,好象都是平整的大石,看来献王墓的墓穴果然是隐藏在潭底,至此,又多了几分把握。
  
  这时,位置稍微靠前的Shirley杨停了下来,左右握拳,手肘向下一压,这是“停止”的信号。我和胖子急忙停下,不再用力推动铜马。
  
  Shirley杨回过头来,不用她再做手势,我也已经察觉到了——水底开始出现了潜流,看来我们已经到了水眼的边缘了。按事先预定的方案,我对胖子做了个手势,伸出双指反指自己的双眼,然后指向胖子:“你在前,我们来掩护你。”
  
  胖子拇指食指圈拢,其余三指伸直:“收到。”随即移动到铜马的前边,由于他的体形在我们之中最壮,所以他要在前边确保铜马不被卷进旋涡深处。
  
  有了沉重的青铜马,三人又结成一团,我们就不会被旋涡卷起的水流力量带动,但仍然感觉到潜流的吸力越来越大。等到那黑洞洞的旋涡近在眼前之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身体了。那铜马并非一体,而是多个部位分别铸就后拼接而成,不知照这样下去会不会被水流搅碎。
  
  我赶紧举起一条胳膊,张开五指划了个圈,攥成拳头,对他们做了个“迅速靠拢”的手势。
  
  三个人加上一个沉重的背囊,和那匹青铜马的重量总和将近千斤,这才稍稍稳住重心。我慢慢放开安全锁,使长绳保持一厘米一厘米的逐渐放出。
  
  胖子拽出两枚冷烟火在登山头盔上一撞,立刻在水中冒出不燃烟的冷火花。先让这两枚冷烟火在手中燃了五秒,然后一撒手,两团亮光立刻被卷进了旋涡深处。
  
  我在铜马后边,无法看到冷烟火的光芒在旋涡中是什么样子。只见胖子回过头将右手平伸遮住眉骨,又指了指下面的旋涡,最后竖起大拇指:“看见了,就在下面。”

  我用力固定住身体,分别指了指Shirley杨和胖子,拍了拍自己的登山头盔:“注意安全。”然后三人紧紧抱住铜马,借着旋涡的吸力慢慢沉了下去。多亏有这铜马的重量,否则人一下去,就难免被水流卷得晕头转向。
  
  刚一沉入旋涡,Shirley杨立刻拉动充气绳,将气囊充满,以免向下的吸力太强而直接被暗流卷入深处。若说这潭底象个大锅底,那这中间的水眼就是锅底上的一个大洞,就连“波塞冬之炫”这种先进的水底照明设备在水眼中也好象成了一棵小火柴,能见度急剧下降。这时就如同置身于那个恐怖的鬼洞中,被恶鬼拽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好在抱着那匹青铜马,感觉到一种沉稳的重量,心跳才逐渐平稳下来。胖子最先看见的墓道入口并不在旋涡的深处,而几乎是贴着潭底,不过上面有条石遮挡,若非进到水眼中,根本无法见到。
  
  我见已发现墓道了,忙和胖子与Shirley杨一起发力,使我们这一团人马脱离旋涡的中心,挣扎着游进了墓道里面。
  
  墓道并没有石门,里面也全是漆黑冰冷的潭水,不过一进墓道便感觉不到暗流的吸卷之力。这条青石墓道入口的大石是反斜面收缩排列,丝毫不受与之一米之隔的水眼力场影响。虽然如此,我们仍然不敢怠慢,又向墓道深处游了二十多米,方才停下。
  
  刚才在水眼中全力挣扎,完全没来得及害怕,现在稍微回想一下,任何一个环节上稍有差池,此时已不免成为潭底的怨魂了。不过,总算是找到了墓道,冒这么大的风险,倒也值了。
  
  我们解开身上的绳索,在被水淹没的墓道中继续向深处游去。对四周的环境稍做打量,只见这墓道还算宽阔平整,两壁和地下均是方大的石砖,只有头顶是大青条石,也没有壁画和提刻的铭文,甚至连镇墓的造像都没有,最奇怪的是没有石门,看来我们准备的炸药也用不到了。
  
  但是我立刻想明白了,这里绝对可以通往王墓的玄宫。因为献王沉迷修仙长生之术,所以他认为他死后是可以登天的,而且自信这座墓不会有外人进入,所以墓道不设石门拦挡。对盗墓贼来说,石门确实是最笨的东西,有石门与没有石门的区别只不过是多费些力气、时间而已。
  
  墓道又深又长,向里游了很久,始终都在水下。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做了个继续向前推进的手势,从这里的地形规模来判断,放棺椁明器的玄宫应该已经不远了。
  
  果然,再向前数十米,前方的水底出现了一道石坡,墓道也变得比之前宽阔了数倍。顺着石坡向上,很快就超出了潭水的水平面。三人头部一出水,立刻看见墓道石坡的尽头耸立着一道青灰色的千斤石门。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喜交集:“总算是到地方了。”恨不得立时破门而入。胖子在水中指着大石门上面说:“哎,老胡你看,那上边......怎么还有个小门?”
  
  胖子所说的那扇小门是个在最高处的铜造门楼,整体都是黑色,构造极为精巧,门洞刚好可以容一人穿过,门楼上还有滴水檐,四周铸着云霞飞鸟,似乎象征着高在云天之上。
  
  我对胖子说道:“那个地方叫天门,是给墓主人尸解仙化后登天用的,只有在道门的人墓中才有。但是成仙登天的美事,那些干尸就连想都别想了——这天门,正好可以给咱们这伙摸金校尉当作现成的盗洞。”
  
  我们历尽千难万险总算是摸到了王墓玄宫的大门,心中不禁十分兴奋,Shirley杨却仍然担心里面没有那枚雮尘珠,突然问我道:“古时候的中国,当真有神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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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叩启天门

我反问Shirley杨道:“你一直都是科学至上,怎么突然问这种没斤两的话?要说这人有灵魂存在我完全相信,但是说到神仙那种事......我觉得那些都是胡说八道。”
  
  她道:“我也是有宗教信仰的,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上帝,不过......”
  
  胖子突然口齿不清的插嘴道:“什么不过,我告诉你吧!神仙啊,不是有位哲人说过吗,杀死一个人你会成为罪犯,杀死一百万人你可以做国王,能把全部人都杀死,你就是神。”
  
  我把防水背囊从水中拎了上来,边把武器和工具分发给他们二人,边对他们说:“你们也不要想太多了,咱们倒斗之人就是百无禁忌,什么仙啊神的,不要多去考虑那些愚弄老百姓的造神论。时代不一样,对神与仙的看法也不同。我觉得到了现代,神明只不过作为一种文化元素、是一种象征性的存在,可以看做是一个精神层面上的寄托。当然也存在另外一种观点,人也可以成为神,能创造奇迹的人,他就是神。所以有些伟人也会被捧上神坛,但是不管他多伟大多杰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所以单从生物学的角度看,世界上不会有神,人毕竟还是人。”
  
  胖子刚好收拾停当,笑道:“行啊胡司令,最近理论水平又见提高!俗话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献王死都死了两千年了,估计成仙不死是没戏了,没烂成泥土就不错了。他地宫里的陪葬品也陪着死人放了这么久,是时候拿出去晒晒太阳、过过风了,咱们还等什么,抄家伙上吧!”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摸金符说道:“好!但愿祖师爷显灵,保佑咱们一切顺利。还是那句话,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咱们现在就叩开天门,倒头摸金,升官发财。”
  
  Shirley杨咬了咬牙,低声念道:“我们在天上的父啊,让我们尊称您的名字为圣,请保佑我们此......”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她的这个决心不是很好下的。一进古墓,便注定了要告别清白的过去,做一位名副其实的摸金校尉,而且永远都要背上盗墓贼的称号了。
  
  Shirley杨取出飞虎爪抛将上去,挂住天门的门楼,向下一扯,十分牢固,便当先爬了上去,在上面对我招了招手,我也拽住飞虎爪的索链,第二个爬上了天门。
  
  我一登上门楼便仔细查看这铜铸镂雕的天门有没有什么机关,确认无误,便取出摸金校尉的黑折子——这东西名称很玄,其实就是根特制的撬棍,可以拉伸收缩,并且能够折叠起来带在身边,专门用来撬墓门墓墙,或是撬墓砖,可以配合撬棺材的探阴爪来使用。
  
  天门的门原本是活动的,与真正的城门一样,可以由内向外推开,但是里面被锁死了,用黑折子撬了七八下才见松动。这时候胖子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我就交由他来撬门,我在后边拖着他的背部,免得他用力过猛,从门楼上翻下去。
  
  胖子抖擞精神,使出一身蛮牛般的力气,“咔嚓”一声,终于把铜门撬开。我赶紧把他拉在一边,这古墓的地宫处于绝对封闭的环境中,空气并不流通,郁积在内的阴气尸气都对人体有很大的伤害。大金牙的爹,老金头,不仅腿冻瘫了,而且肺里象装了个破风箱,一喘气就象是用铁刷子刮铜,经常吐黑痰——他虽自称是在朝鲜战场上冻的,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从来不吸烟,那是他年轻时盗墓,被郁积在棺内的尸臭呛了一下,才留下这么个永远治不好的病根。
  
  等了几分钟后,Shirley杨点了支蜡烛,托在工兵铲上,将铲身送进黑洞洞的天门,想探一探墓中的阴气是否严重。那蜡烛一直燃着,虽然火苗被阴风吹得忽明忽暗,却始终没有熄灭。Shirley杨说:“墓中有股冷飕飕的阴风,还裹着极重的腐烂潮湿气味,安全起见,咱们还是都戴上防毒面具再下去。”
  
  据我估计,这墓门大概位于漏斗状的绝壁之中,利用一个天然型的岩洞加工修凿而成,年代实在太久了,里面也许会有些地方渗水。但是这种“井”字形或者“回”字形的大墓里面结构特殊,每一段都可以形成密闭空间,空气不流动的地方比例很大,不戴防毒面具,绝不能进去。于是三人分别取出防毒面具戴在头上,垂下登山索,从天门翻入了大墓门的内侧。
  
  墓门后的空间并不大,这一段叫做“嵌道”,连接着墓室和墓门。其中陈列着数排铜车人马,铜马都是雄骏高大,昂首向前,比我们看到的第一批质量和工艺都好了许多,军俑都持具有滇国特色的“空槽钺”、“凸刃斧”,每一尊的面目都各不相同,但是面部表情严峻威武。这群无声的青铜武士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玄宫前,等候着为升天为仙的墓主开道护卫。
  
  这里地形十分狭窄,如果想往深处走就必须从这些青铜军俑中间穿过,那些高举的长大兵刃似乎会随时落下砍在我们头上。我们把心悬到嗓子眼,迅速从铜人军阵中蹭了过去。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我估计这墓里已不会有什么暗箭毒烟类的机关,不过咱们小心为上,千万别动玄宫里的东西,搞不好再惹上个什么草鬼婆的舌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点头答应,我仍然觉得不太放心,就同Shirley杨把胖子夹在中间,探着路向前摸索,继续往深处寻找玄宫中墓室的所在。
  
  嵌道向前,又是一段平整的墓道。墓道的两侧有几个石洞,里面都堆满了各种殉葬品,全是些铜器、骨器、多耳陶罐、金饼、银饼、玉器,还有动物的骨骼,看那形状有马骨,还有很多不知名的禽鸟,看样子都是准备带到天上去的。放陪葬品的洞都用铜环撑着,但仍有两个洞已经塌了,上边有不少黄水渗了下来,把洞中的陪葬品侵蚀损毁了不少。

  胖子见了这些情景,急得抓耳挠腮,可惜只长了两只手,看哪一样都好,但实在是搬不了这一洞接一洞的明器。而且他也很清楚,只有墓主棺椁内的明器才是最有价值的,也是最为重要的,只好强行忍住那如饥似渴的心情,对那满洞的宝贝视而不见。
  
  这时墓道前出现了连着的三座短窄石桥,桥下深沟中有浑浊的黄水,不知其有多深,也不见流动,象是一汪死水。
  
  我对Shirley杨说:“这叫三世桥。在中国古代传说中,人死之后化仙升天便要先踏过这三世桥,摆脱世俗的纠缠,然后才会脱胎换骨,遨游太虚,做个逍遥神仙。”
  
  她说:“这些鬼名堂你倒真懂得不少。你看桥对面似乎有一堵白色的墙壁,那里又是什么去处?”
  
  我对她说:“过了三世桥一准儿便是献王的棺椁了,但是你看这桥上浮雕的动物都分为雌雄一双,所以那边的棺椁很可能有两具,是献王和他的老婆,这是处合葬墓。”
  
  Shirley杨说道:“我总觉得自从进了天门之后,这一路有些过于顺利了。以献王墓之复杂,他的棺椁有这么容易被找到吗?”
  
  胖子对她说道:“你大概也被传染上老胡那套怀疑主义的论调了!刚才我就向你们打过保票了,开那老粽子的棺盖有我一个人就够,你们就跟后边瞧好吧。”
  
  胖子说着话,举步登上了三世桥,抢先行去。我心想找这棺材容易吗,凡事还是都往乐观的方面想吧。按陵制,只要过了桥必是棺椁,这是肯定不会有错的。于是就劝Shirley杨别再疑惑,不管怎么说,开了那棺材之后才能知道里面是否有雮尘珠,与其胡思乱想的饱受煎熬,还不如直接上去撬开棺盖,看个究竟。
  
  我见胖子走得太快,我跟Shirley杨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那白色的墙壁下面,怕他不等我布置便提前开棺,只好拉着Shirley杨在后边追了上去。
  
  一过三世桥,这地洞便豁然开阔。在天然的地洞中,建有一处让墓主安息的阴宫,雪白的围墙在黑暗中十分显眼——这种白色并非汉白玉,似乎是一种石英白——直连接到六七米高的洞顶,与地洞连成一体。墙中有个门洞,有扇钉着十三枚铜母的大木门,胖子正在用黑折子撬门。木门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铜母撑架着,没费多大力气,便将门撬破。
  
  我知道门后一定就是摆棺椁的墓室,若有机关也就在门廊左近,而且这门内的空间又广又高,墓中又黑到了极点,在门口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便让Shirley杨在这里打进去一枚照明弹,先看看里面的情况再说。
  
  Shirley杨取出信号枪,一抬手将一枚白光耀眼的照明弹射进了墓室——惨白的光芒立刻驱散了沉重的黑暗,强光中,只见墓室内以一种非常怪异、无比特殊的方式呈“人”字形摆放着三口大棺。每一口棺椁都完全不同,不仅形状、材料、款式不一样,就连摆放的方式都毫不相同。最靠外边这口用大铜环悬吊在半空,由于离我们最近,所以看得最为清楚,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也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棺椁。
  
  胖子一时没了主意,问我道:“老胡,瞎子那几句话怎么说来着?难道这就是他**什么窨子棺?”
  
  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不合常理为妖!咱们这次要拆的,是三口妖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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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2 23:07 资料 个人空间 主页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个国王

胖子正想再问,我一招手将他的话打断:“怎么着.刚看见棺材就忪了?以前的确是有过窨子棺,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的戒条,但咱们能路过三生桥,来到阴宫冥门之前,说明咱们三人的命绝对够硬,否则未踩三生桥,就早巳坠入幽冥之中了。”
  
   胖子说道:“笑话,本司令什么时候害怕过,只不过没见过这种棺材,老虎咬剌猬,不知该如何下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八宇够不够硬,这么说只是给胖子添胆气。在阴墙的门洞前,离墓室深处那三口奇形怪状的棺椁,还有一定距离,照明弹虽然亮得渗人,却也看不到细微之处,只好先等了一等,见门被撬破后,没有触动什么机关,便对Shinley杨和胖子点了点头,示意能进去了。
  
   Shinley杨撑开“金刚伞”在最前边开路,我和胖子紧紧跟在后边,适才射进去的照明弹兀自末熄,将阴暗的墓室照得一片通明,和我所料一样,这是一个很大的“回”宇形墓室,阴宫共分为内外两层,白墙之内,是第一层,与这道墙间隔七八米的距离。另有一层砖墙围在当中,两层墙上的墓门相对,里面则只是个弧顶的低矮门洞,并没有门栅阻拦,照明弹直接穿过去,打进了最深处的墓室里。
  
   一进外门,我先用“狼眼”手电筒照了照两侧,那里是两道墓墙的夹层,堆满了各种青灰的巨型铜铸“祭器”,这些铜盘、铜鼎,还有堆放其间的象牙、玉币、玉釜,象征着墓室中主人的国主身份。
  
   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陪葬品最多的一座王墓了。这些陪葬品就是为了死者特意制造的,而不是象精绝国那样,随便拿来些值钱的东西就堆进去。汉唐时期厚葬之风最盛,传说这期间,有些帝陵中的陪葬品超过了上千吨,相当于当时整十国家财力地三分之一,而这“献王墓”中的陪葬器物,虽然没有那些帝陵奢华众多,却几于是把整个滇国都给理进了墓坑里,但是这些臣民、奴隶和财宝,谁也没能跟随献王上天,就都在两千年岁月的消磨中,腐烂在了这阴森黑暗,不见天日地地下。
  
   我叹了口气,心想中国以前那些值钱的老东西,都是这么糟蹋了。当下加快脚步,跟着Shinley杨进了内层墓室,两重墓室就如同古城池的内城和外城,最深处的这间墓室,即是古墓的核心部分。
  
   照明弹的光芒正逐渐暗淡下来,我们一踏进墓室。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我们立刻将头盔上的射灯打开,立刻看到那面前那具用铜环悬在半空的铜椁,它的体积最大,在三具棺椁中也最突出,其余两县都没有吊在铜环上。
  
   铜椁黑沉沉的毫无光译,上面落满了很厚一层积灰。我戴上手套,将铜椁上的灰尘抚去一层,椁身立刻被灯光映成诡异的青灰色,铜椁上已经生了不少绿色铜花,冷眼一看,倒似是爬满了深绿色的蜈蚣。
  
   仔细一看,铜椁上还缠着九道重锁,封得密不透风,外边铸着很多奇异植物,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明显的特征,就是大、沉、重而已,真正的棺木应该在它的里面。
  
   再看另两具棺椁,一具是木制的,看那式样和大小,应该不是木椁,而只有一层棺材板,但这棺木也非寻常之物,粗略一看,棺板厚约八寸,棺上没有走漆,露着木料的原色,黑得好似焦碳,木质却极为细密钢韧。
  
   Shinley杨奇道:“棺木似乎没有进行过特殊加工,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材质的木料?”
  
   我用手敲了敲棺盖,发出“空空”的撞击铜钟声,在墓室中听来,声音格外宏亮沉厚,我对Shinley杨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窨子棺了。在深山老林的山沟山阴里,阳光永远照射不到之处,有种碳色异树,这种树从生长开始,就从来没见过阳光,普通的树木,每一年增长一圈年轮,而这种不见阳光的树,要过几十上百年,它的年轮才增加一圈,这就叫窨子木,这名宇很特殊,形容它是在地窖中长起来的树。”
  
   胖子也伸手摸了摸那口窨子棺:“我的天老爷,这要真是窨子棺,那可真是宝贝了,听说这种地窨子木很难长成材,能做成棺材,而且棺板还这么厚,一点别地材料都没添加,按现在的行市,可比等量体积的黄金还值钱啊!我看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咱耙它扛回去......也行,那咱这回来云南,就不算是星期六义务劳动了,你们说是不是。”
  
   我对胖子和Shinley杨说: “黄金哪能和这木料比.便是十口黄金棺材也换不得,你们看这棺板有多厚,而且都是最好的窨树芯,这有个名目,唤做窨木断檭八寸板,不是万年窨子木,又哪有那么厚的树芯。想当年慈禧太后老佛爷.也没混上这待遇,因为这树在汉代就绝了,后世再也没人能找到这么粗的树了。”

胖子连连搓手,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怎么着我说二位,咱还等什么呀,赶紧把它扛出去吧。”

  Shinley杨没理睬胖子,对我说:“吊在墓室半空的青铜椁也很特别,那又是怎么回事?那边还有另外一口奇形怪状的棺材难道这里是献王和他的两位妻子?”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也有些摸不着门了,青铜椁在陵制中也属异类,只有一些大罪人,或者是得了传染病的贵族,才会用铜椁封死,还有一说,是入敛前有尸变的迹象,防止僵尸破棺而出,你看这铜椁上有九道重锁,想开它又谈何容易,鬼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
  
   Shinley杨道:“我只知有种铜角金棺是为了防止尸变,原来这具吊悬的青铜椁,也是同理,那悬在空中却是何意?”
  
   胖子又插口道:“这连我都知道。以前我们曾见识过一具人面铜椁,比这可生猛多了,当时胡司令差点吓尿裤子。后来我听说这种环吊椁,是专门用来装竹道求仙之人的,让他们死后不接地面浊气,据我估计这里头装的,有九成就的可能便是献王那只老粽子,他不仅没成仙,反倒先起了毛要生尸变,所以才甩铜环铜椁悬在墓室里。咱们趁早还是别碰它 ,不如直接抬了这窨子棺回去,下牛辈子数钱都数不过来了。”
  
   我对Shinley杨说:“你甭听他胡说八道,吓得尿了裤子的人是他不是我,不过他后半部分说的没错,要吊在空中的都是在道门之人。铜椁是用来装僵尸的,不过并不能就此断定里面就是献王,这三口棺材大有文章,咱们看明白了再下手。”
  
   我们决定再看看第三口棺椁是什么样子,才决定如何开棺,便一同走到墓室最深处的地方。那里则是一具无缝石棺,这是一具用一体的“纹石”直接造成的石棺。纹石的棺板显得格外古朴,甚至有些原始,饰有数百个联环相套的圆环,这些环形凿刻,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只黑色的野兽,也看不出那是个什么,非龙非虎的样子,充满了古老神秘的色彩。
  
   无缝石棺的外边封着一层半透明丹漆,棺缝被封在里面,无法看到,不过通过最近在潘家圆积累的一些经验,虽然那里假货多,但是信息量十分丰富,能接触到大量超越见闻以外的事情。特别是有些民间的收藏家,从他们口中能了解到不少有关各种明器的信息,都是书本上难以接触到的,我就曾经不止一次听人提到过这种无缝石棺,据说在西山就曾挖出来过两次。
  
   但是这石棺,明显比平常的棺材短了一大截,底下有四个粗壮的独脚石人抬着,所以显得又比那口窨木棺高出一大块,胖子看后立刻说:“这肯定是献王的儿子,是个王子,初中没毕业,便给他老子陪葬了,也不要文凭了,等着一起升天成仙呢?”
  
   Shinley杨说:“不可能,从没听说有谁让自己子女陪葬,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对他们两十人说道:“当然不是什么王子王孙了,这石棺之所以短小,很可能这里面装的不是全尸。古代站国时,列国相争,百家争鸣,墓葬文化也趋于多元化,有种拼肢葬,还有种叫做碎葬,还有什么蜷葬,俯身葬,蹲葬,悬、侧卧葬等等,对死亡的理解不同,安放死尸的方式也各不相同,这应该是蜷葬的石棺,而且纹石也非同小可,是种稀有的凉石,其性似水玉,里面的尸体生前必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是那种“蜷葬”的方式,到了汉武帝时期,已经绝迹了,是否在滇南还有所留存,可就不好说了,问题是这三口棺椁,除了都极特别之外,完全难以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虽然同在一十墓室中,又似乎其中没有半点关联。
  
   我心想反正也想不明白,全启开来看看也就是了,于是让胖子去进门的角落处,点上三支蜡烛,然后就先从这口最值钱的“窨子棺”下手,献王就是烂成了土,那“雮尘珠”也应该仍然留在棺内。 
  
   胖子点蜡的时候,我见那三支蜡烛的烛光亮了起来,把阴森地墓室角落照竞,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三世桥,三口棺椁?
  
   正冥思苦想之时,却听Shinley杨对我说:“我刚想起在阴宫门前所见的三世桥,这三口棺椁中放的尸骸,都是献王也未可知,不过可能不会有咱们要找的。那位拥有凤凰胆的献王,墓室中地棺椁,是他从别的古坟里挖出来的,可能他通过某种方式.认定这是他前世的尸骸。” 
  
   我想了一想,答道:“是啊,这样就不难理解了,三副棺椁并不属于同一时期,而是代表了献王在人间的三生三世。中国道家向来都有仙道化三生的传说,这前三生被称为三狱,最后的死状都会极惨,所以才会用这种特殊的棺椁装敛。真正的献王,一定也藏在这间墓室中的某个地方......哎,咱俩光顾着看这三口妖棺,去墙角点蜡烛的胖子怎么还不回来?三......六......九......墙角有九支蜡烛,这孙子怎么点了这么多蜡?他人呢?”
  
   Shinley杨对我做了个放低声音的手势:“你听那青铜椁里,是不是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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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长生烛


  
  墓室角落的烛光,距离我们最近的,是与室中三口妖棺的摆放位置相同,按“△”形排列的三只蜡烛,这种光线是我所熟悉的,肯定是胖子刚点的三只蜡烛。
  
  然而三只蜡烛的右边,却另有两排微弱的蓝光,竖着出现在墙上,三三为列,这种光只能使人在黑暗的地方察觉到那里有光,而幽蓝色的光源本身却没有任何照明度,黑处还是那么黑,只是在这一片漆黑中,多了六盏幽暗的蓝色“鬼火”。
  
  那口吊悬在铜环上的巨大青铜椁,也正传出一阵阵铜铁摩擦的声响,我心想这定是僵尸在里面挠动棺盖的声音,他**怎么刚一进阴宫就碰上尸变,莫不是刚才我用手擦去铜椁上的积灰,棺中的古尸感觉到了活人的生气,不会啊,我记得我戴手套了。
  
  又转念一想,且不说那六盏“鬼火”从何而来,我们三个“摸金校尉”的命灯尚在,位置也丝毫不错,所以这墓室中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尸变”,或是厉鬼冤魂之类脏东西出没的迹象,却不知是什么在作怪。
  
  我想到这里,便镇定下来,在墓室中大叫道:“王司令,你他**又在捡什么破烂儿?快给老子滚出来,否则军法从事。”
  
  只见胖子从那青铜椁的另一端露出头来,问道:“胡司令,你找我?我在这铜棺上启下来了一件好东西,好像是金的。”说完举着个圆形的金属物体走了过来。
  
  我接过一看,见是面铜镜,抚去上面的尘土,铜镜表面依然光可鉴人,并没怎么生锈,背面却铜锈斑斓,镜周有圈金黄色的“縎石”作为妆点,这些圆形的石块,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黄金。铜镜背面虽然破烂不堪,但是给人一种古时文物独有的颓废美感,铜椁上装面铜镜做什么?难道是镇住里面的千年古尸?倒从没听说有这种东西,我把镜子交给胖子说:“这是铜镜,背上镶嵌的是縎石,不是黄金的,你从哪里拿来的,就赶紧给装回哪里去,咱们大事当前,别为这些微不足道的明器耽误了正事。”
  
  Shirley杨在旁问胖子:“刚才你在墓室东南角,一共点了几支蜡烛?”
  
  胖子听Shirley杨问这件事,不禁奇道:“三只啊,好歹我也是文化人,还能不识数吗?你看……”说着转头一看,顿时傻了眼,他也看到,除了那三只蜡烛外,还另有六点幽暗的蓝光,似乎那些也是火光,由于火源太弱,难以充分燃烧,所以发出来的光呈蓝色,和荒坟野地里的鬼火一样。
  
  我见那六盏鬼火般的蓝光果然不是胖子所为,但只要三只蜡烛不灭,就不会有太大危险,还是过去看个清楚,墓室中的三口棺椁都很结实,得需要些时间才能开启,所以倘若真是有什么邪门的预兆,尽早将其扼杀于萌芽状态,别让其给我们在墓室中寻找“雮尘珠”造成障碍。
  
  墓室中能点燃蜡烛,说明氧气已经在逐渐增加。我先用手电筒扫视了一下,但墓室深埋地下,绝对黑暗的空间中,空气又多少有点杂质,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里有什么。
  
  我嫌防毒面具厚重的视镜看不清楚,便将防毒面具暂时摘掉,挂在胸前,换了副口罩戴上,拎着MIAI,带领Shirley杨和胖子,走过去查看。
  
  亮起诡异蓝光的位置,就在墓室门侧,由于这阴宫中的墓室面积不小,胖子点在墙角的蜡烛相对集中,蜡烛光亮十分有限,两处光源之间的距离大约为八九米远,谁也照不到谁。
  
  走到距离“鬼火”,五米的地方,“狼眼”已经可以把墓墙照得一清二楚了,我们一进墓室,视线就被正中的三口棺椁吸引,随身携带的光源范围有其局限,所以没留意到内室门洞边,还有东西。
  
  最早进入“狼眼”射程的,是一张生满黑鳞的怪脸,这张脸没有嘴唇,只有两排戟张开的锋利牙齿,那“鬼火”的微弱光芒,就是从它口中冒出来的。
  
  我和胖子乍一见到这等可憎可怖的面目,心里头一个念头就是“恶鬼”,也忘了想子弹是不是管用,举起早就顶上火的“芝加哥打字机”,立刻就要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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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木裹墓

相较之下,数目与光芒,都诡异到了极点的" 长生烛" ,??没有那青铜椁裏指甲挠动金属的响声渗人,那抓挠声在压抑的地下空间裏,显得格外突出刺耳。

  我急忙对胖子说:" 那铜镜作用虽然不明,但簋有可能是用釆镇住铜棺中古屍的,你赶紧把他给我,我先安回去试试,看璫能否管用。" 胖子把铜镜交在我手中,我接过铜镜,让胖子与Shirley 杨先别管那边刚刚亮起釆的" 长生烛" ,立刻到三只蜡烛旁等侯,我装上铜镜後,立刻再把" 命灯" 点上。

  我心想:" 这回就先做弊了,这次的明器关系重大,不得不拿,反正那" 鸡鸣灯灭不摸金" 的规矩,我们也不是没破过,祖师爷在天有灵,多半也会体谅我们的苦衷,他**,谁让我们几个手艺潮了点,运气背了点呢。" 我们分做两组,我独自一人,匆匆赶到青铜椁旁,举著" 狼眼" 手电筒,略一打量,青铜椁侧面,有个圆形凹槽,应该就是嵌入铜镜的位置,不过已经被胖子用工兵铲撬豁了一大块,我被那棺中传出的声音,搅得心惊不已,哪裏敢有半点耽搁,急忙把铜镜镜面朝内,按了进去。

  谁知刚一离手,铜镜便立刻掉落在地,由於有个豁口,那原本就浅的凹槽,就更挂不住沉重的铜镜了,我赶紧拾起釆,把他重新嵌进青铜椁,用手牢牢按住,但这也不是事,总不能我就这麽一直按著。

  说来也怪了。铜镜一被嵌进青铜椁,裏面的抓挠金属声便立即止歇,看釆如我所料,铜镜多半就是件用釆" 镇屍" 的法器,历来各家有各法,我祗懂" 摸金校尉" 们对付僵尸的法子,至於那些道家等各家的手段,却丝毫不懂,但是这不要紧,祗要不发生屍变。就谢天谢地了。

  我急中生智,先回头招呼Shirley 杨,让她将三只蜡烛重新点燃,然後从携行袋裏翻了翻,记得有胶带。却甚麽也找不到了,正好有一小包美国口香糖,我心想胶带没有,有这个也凑合了。当下全塞进嘴裏,胡乱狂嚼一通,然後将其贴进豁口与铜镜相接的地方,又用手锤了两下,再放手一看,虽然不如先前那原装的牢固。也足能够对付一时了。

  Shirley 杨和胖子那边的蜡烛也已全部点燃,我过去与他们汇合到一起,对他们说:" 刚才蜡烛说灭就灭,火苗连抖都没抖,就没了,这说明墓中古尸不是一般厉害,天璫没黑的时候。咱们就见到外边有黑猪过河,雨侯犯境的奇怪天兆,这都表示此地尸气冲天,而且绝不是一般的尸怪。" 胖子说道:" 那不就是青铜椁裏的粽子吗?既然已被铜镜镇住,料也无妨。" 我摇头道:" 未必。这青铜裏有甚麽,没看之前还不好下结论,而且祢别忘了,这铜镜除了刚才被你撬掉之外,可始终没人动过,之前天兆便已如此异常,所以我想……恐怕这墓中璫有别的甚麽东西隐藏著,总之你别在给我没事找事了,等咱们找到雮尘珠后,你愿意怎麽瞎折腾都没人拦你。" 胖子不以为然:" 怎麽我是瞎折腾呢?咱们一路上的脏活累活,可都是我抢著做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一贯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胡司令你要是总这么污蔑我的话,那我可就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儒子牛了。" 我忍不住笑道:" 我的王司令,看在党国的份上,你能不能也消停一会儿,我以前怎麽没发现,你还挺会美化你自己,不勃孺子牛有你这麽多肉吗?你就是一肥牛,你现在先别跟我横眉冷对,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先去看看那新冒出来的三盏长生烛是怎麽回事,他奶奶的,这巴掌大的墓室里,究竟有多少屍体?" 我说完带著胖子和Shirley 杨,从三套妖棺之间穿过,来到了那一字排开的" 长生烛" 前,这裏的墓墙上,嵌著三根铜柱,不过这裏却没有" 黑鳞鲛人" 做的灯了,这三盏" 长生烛" 的材料,要远比那面目狰狞的六盏人鱼灯恐怖得多。

  这是三个用十一二岁左右的肥胖男孩,做成的" 接引童子" 的模样," 接引童子" 的姿势和人鱼相同,也作出跪地拜伏状,低头闭目,神态十分祥和,灯芯则安在肚脐处,长长的探出一截," 接引童子" 的肚子与身後地铜柱联为一体,以前在铜柱和人皮裏面可能都储满了油脂,能够通过肚脐,一滴滴的流淌出来。

  但是这些油膏可能早在千年前就流光了,那灯芯更是在地宫封闭不久,便已早早熄灭,这时随著空气逐渐进入墓室深处,三战" 接引童子" 灯上残存的一点油膏,又时隔两千年,再次燃烧了起来,不过用不了多久,一旦耗尽残馀的灯油,应该就会彻底永远的熄灭。

  Shirley 杨叹了口气," 印度的甘地,曾经指出毁灭人类的七宗罪,其中两条即是政治而没有道德,科学而没有人性,这些小孩子就这麽成为古代帝王不死春梦的牺牲品……" 我对Shirley 杨说:" 童男童奸殉葬,在明代之前都很普遍,洪武之後就不多见了,我就看见过好几回,可见时代距离现代越近,那成仙不死的梦想,越被世人认为渺茫无望。" 胖子举著" 狼眼" 手电筒,在三个" 接引童子身上来回打量,看了半晌转头对我说:" 胡司令,你瞅瞅,这小孩子手裏璫捏著个牌子,上面这字是甚麽意思?" 我蹲下去照胖子所说的位置一看,果然每个" 接引童子" 被制成铁皮般硬的手中,各握著一只铜牌,上面写著四个古字。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为他,祗好再让Shirley 杨来辨认。

  Shirley 杨半跪在地上,举著手电筒看了看,说这四个字是" 接仙引圣".我点头道:" 这我就敢断言了,与传说中的完全相同,这三盏活人长生烛,也就是接引童子,是为成仙之人引路的执牌童子,大概是使者那一类的角色。献王老贼想得倒也周全,不过他毕竟还是" 长生烛" 的一种形式,难道这墓裏真有九具屍体?怎麽算也算不出这麽许多。" Shirley 杨站起身釆,向侧面走了几步,转头对我廉:" 还不止九具。这裏还有一盏最大的长生烛……可是由於太大了,他已经再也亮不起来了。" 我和胖子走到Shirley 杨身边,果然又见到一盏大出鲛人长生烛十倍的纯黑色铜灯,铜灯造成大牛头的形状。苍劲古朴,由於灯芯过於沉重,已经掉在地上,对於长生烛的数量与墓主数量相等的陵制,我绝对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确定是很多的1 :1 ,而这地宫裏为何会有十盏" 长生烛" ?即便那三个" 接引童子" 有可能不算,那也是七个。

  究竟还有甚麽重要人物的屍体也在这裏?除了王妃外。其馀的重臣都该埋在离这有一定距离的陪陵之中,十具屍骨究竟都是谁?这可就怎麽想也想不明白了。

  Shirley 杨也表示难以理解,祗有胖子说:" 这有甚麽好大惊小怪的,大概是他老婆比较多,咱就别渗著了,赶紧升棺发财,倒斗摸金才是头等大事。究竟有几具屍体,开棺数上一数,自然一清二楚。" 我对胖子说:" 真难得你也有理智的时候,看来在长期艰苦复杂的斗争环境中,你终於开始成熟了。要在家裏的话,咱就冲这个,也该吃顿捞面。" 我们原来计划先开那口最值钱的窨子棺,但是稍做计较,觉得反正三口棺都得开,还是选那口最凶的青铜棺先下手,先打一场攻坚战,啃掉这块最硬的骨头,剩下的就好对付了,即便真有僵屍,祇要事先有所准备,也能确保无虞,堂堂" 摸金校尉" 若是被还没发生尸变的屍体吓跑了,说出去恐怕也教人耻笑。

  那青铜悬棺,离地面不下一米,椁身的高度也有将近两米,端的是庞然大物,用锁链捆了数匝,用九重大锁加固,以十六个大铜环吊在墓室的顶层,上面可能有根承重的铜梁连接著。

  Shirley 杨对我说:" 青铜椁悬在空中,难以著手开启,须设法使他降到地上。" 我举起手电筒向上照了照,摸金校尉的" 缠尸网" 和" 缚尸索".在半空也的确施展不开,祇好我先上去,拆掉那些铜环,让其掉落下来,这样虽然有可能把铜椁摔裂,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於是我用飞虎爪攀了上去,在这巨大的青铜椁上,已经无法擡头站直了,一擡头,登山头盔就撞到墓顶了,祇好略微弯腰,而且稍一走动,青铜椁便有些摇晃,铜环发出沉闷的金属音,但那铜环锁链都很结实,不易将其弄断,我在上面用力向下撑了几撑,想试试能否以自己的体重,将这铜环坠断。

  谁知刚一踏足,便听头顶传来一声硬脆铿镪的断音,而且断裂声逐渐扩大,我心道不妙,看来他在这悬吊的年头太多了,几个受力点的疲劳程度,都已经油尽灯枯,锁链未断,上面的铜梁反倒先折了,急忙让在下方的Shirley 杨和胖子躲开,免得被砸到,自己也随即翻身从半空滚落。

  足有两千斤的铜椁并没有再维持多久,悬挂的一个铜环首先从铜梁上脱落,其馀的力点自然更难支持,立刻从上面砸了下来,这一下自然免不得震耳欲聋,地动山摇,却没想到青铜椁竟然在墓室的地面上,砸破了一个大洞,下面传来几声朽木的塌落之声,青铜椁在地上也就停留了片刻,就沉入了被他砸破的窟窿裏. 我们三人赶紧凑过去看那地面,祗见破裂的墓砖下,都是一根根漆黑的方木,每一根都有成人身体粗细,搭得密密严严,但是其中被污水侵蚀得很严重,都已腐烂到了很严重的程度,这些木料以前并不是黑的,都是被污水侵蚀所至,青铜椁就砸破了这些烂木头,掉进了深处。

  我随即扔下去一根冷烟火,眼前骤然一亮,下面有一间用方木搭建的斗室,十分低矮狭窄,除了掉下去的铜椁外,旁边还有一口非常特别的棺椁,发著淡淡的荧光,全然不似俗世之物,我们所在的墓室地砖下,与下面方木相接的夹层裏,垫了很厚一层石灰,都已变成了白色的烂泥,下面的环境又湿又潮,湿臭腐烂的味道直冲上来。

  我虽然戴了口罩,仍觉微有窒息,捂著鼻子对胖子和Shirley 杨说:" 原来献王老贼躲在这砖墓下面,这是个类似木椁(或作裹)墓的墓室,想不到竟被雪困住沉重的青铜椁砸破,显露出来,否则还真不好找,有人说这是巧合,但我认为这就是命运,他的雮尘珠,不出这一时三刻,也定是咱们的囊中物了。" 胖子从地面捡起一面铜镜对我说:" 胡司令,这镜子你没粘结实呀……" 我先是一愣,心想这回麻烦大了,竟把这铜镜的事给忘了,接过一看,还好没有破损,祗要再放回去就行了,但是低头再向木椁墓葬中一看,不由连声叫苦,锁缚著棺身的链条也被砸断了,九道重锁脱落了大半,铜椁的盖子……也摔开了,恍惚的光线中,好象有数条长得难以想象的" 指甲" 从缝隙中探出,说来也算是歪打正著,这阴宫中的屍骨果然又多出来了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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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头·步李白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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